蓝甜衣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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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绮】金樽酒(一十五)

7k+

武侠·美食paro

倒数2

↓一点废(guang)话(gao)

不想看请跳过

《金樽酒》正文12w+字

《玉盘馐》(番外)预计2-3w字

隐藏意绮小物1件

五一前后开印调和预售

(校对和封面顺利的话)

cp22场贩后开通贩

====正文====

※ 

事态紧急,时机转瞬即逝!

绮罗生趁其不备,仓促出手,将雪璞扇一收,不去打那火折,反而直直捅向云沧海的胸口。

云沧海只知绮罗生以厨艺闻名,兼之其长相温文尔雅,万万没想到竟会在这个关口骤起反击。但他这十年在圣魔会中卧薪尝胆,苦修的武功底子在,对一个身中隐毒之人,又怎么可能斗不过一个出招莽撞,下盘虚浮的生手?!他不禁冷笑一声,向后一仰,躲开雪璞扇袭击的同时,手中的火折也随之被护持在身后。

躲得太轻松,简直是送上来被人嘲讽,云沧海不由将绮罗生看低了几分。然而他还来不及开口讽刺,雪璞扇已再至,这一次,攻得是腰眼软肋。

按理说,习武之人对上没有武功的人,即便被那柄扇子打一下也不可能受伤,但这扇子来势汹汹,隐隐带着一股力劈山河的威势,云沧海心中生疑,不由怀疑起这扇中是否藏着玄机——也确实怪不得他这么想,毕竟,策梦侯就凭借一柄羽扇轻松地挟持了人质——于是,云沧海不敢怠慢,只好再次退避。

他原本就后仰身尚未站直,再躲这个角度刁钻的刺劈,只有两种方式,一是往地上滚,再是用半招柔式配合旋身来闪避那股慑人气势。地上滚着实丢面子,他想也不想就选了后者,然而这么一闪,连半圈都没转完,拿着火折的手指就是一紧,再一空。

再抽手迟了一步,火折已经落进了绮罗生的手中。

云沧海骂一声“混账”,劈手要去夺回。

绮罗生却向后急退数步,同时一口气将火吹熄,在猛地将火折丢到了高台一隅。他也不看云沧海发青的脸色,拍了拍扇柄,将雪璞扇收回了腰间,再双手一背,说道:“我答应与你比刀功。这催发的折子太过危险,暂且放在安全的地方为妙。众目睽睽,堂堂雨钟三千楼的唯一传人,总不至于当面反悔罢?!”

云沧海一噎,脸色涨成了青紫色,哼道:“你要做菜,不找灶台,往台下张望什么?!”

绮罗生一摊手,无奈道:“有道是巧妇难当无米之催,我不张望台下还剩下什么食材才怪吧?”

这话一落,场下便响起了窸窸窣窣的窃笑声。说实话,绮罗生多走催毒火折,又答应与云沧海比试,场中大多数人都暗自松了一口气。虽然敬佩绮罗生的勇气,但好歹中毒人的性命暂时得以保全了。于是,这么一有闲心,又见云沧海被噎出丑,自然忍不住要踩上几脚,嘲笑几声了。

云沧海双眼血红,怒不可遏,但又拉不下颜面去找绮罗生的麻烦,便将火气撒向场下的人群。

这时,策梦侯羽扇一收,竟将紫袖放开,又欠身一礼,道:“紫袖姑娘,方才多有得罪,还请见谅。”

紫袖还没回过神,云沧海已经勃然大怒,叫道:“你放开她作甚!!”

策梦侯客客气气地道:“双方本就是暂时合作,紫袖姑娘所中的‘入骨酥’已经发作,没有反抗之力,我何必再多冒犯?”

云沧海道:“你要毁约?!”

策梦侯道:“大局已定,你也占尽优势,还是说云公子对自己没有信心,认为你的敌人还有反击之力?”

云沧海像被踩中尾巴似地跳将起来,道:“事情还未了解,你敢提前毁约!速速将情蛮花还我!”

策梦侯道:“你予我情蛮花,我予你三刻之拖延,我已履约,‘还’字从何说起呢?”

云沧海已经猝然拔剑,喝一声“那就一起纳命来!”,长剑一闪,只取策梦侯的胸口要害。

策梦侯羽扇掩面,食指与拇指轻轻一捻,一招绝式“梦羽逐流”,轻飘飘掀开了攻来的长剑,更是顺势飘出了高台,道:“一报一应,你送我一剑,那我也还敬你一人,魔师太身边那位长鼻子的仁兄,还不快快出列,帮你的师侄云沧海一把?”

众人大哗,被点了名的妖尼姑脸色更是先红再白,咬牙切齿地将手中的茶壶一甩,道:“策梦侯,你这卑鄙小人!”

他一翻身,使出和云沧海完全一样的招式,要去捉魔师太的脖颈。然而魔师太竟然溜得像泥鳅一般快,他一边高叫着“救命啦坏人要拿人质要挟啦!”一眨眼的功夫已经绕到了高台另一侧鷇音子的身后。

妖尼姑一试失手,再去抓另一侧的凉守宫已又迟一步。凉守宫也同样大声尖叫着“非礼了非礼也!!”,一个猛子跳下高台,一闪两闪地躲到了人群的最后面。

妖尼姑:“……”

云沧海将长剑猛地一抛,剑尖深扎入地,距离妖尼姑的脚尖只差毫厘。

云沧海道:“你……是谁?师父不是说全权交给我吗?!我难道不是最重要的那枚棋子吗?!为什么!为什么还要派另一个人参赛?!你究竟是谁?”

妖尼姑叹气,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碗茶来,递给云沧海,道:“小师侄,你还太嫩啦。有什么疑问,待计划大成后,再质问你师父也不迟啊?”

递过去的那碗茶,茶汤鲜亮,冒着冉冉的奇诡异香。云沧海那癫狂的神情,在茶碗腾起的热雾缭绕下,竟然渐渐地冷静了下来。他接过茶,一口喝完,因为愤怒而涨得发青的脸色有所和缓,但是很快,面皮上又泛起了诡异的红,其色红之中发乌又发亮,再和那双布满血色的眼睛映衬,更显得诡异万分。

他深吸一口气,道:“绮罗生,你的食材还没收集齐全么?!我可不像品评会这种愚蠢比赛那么有耐性,最多等你半个时辰!”

这实在欺人太甚!

区区半个时辰,却要绮罗生做出其他赛者在万全准备下,花费一个时辰以上制作出的菜肴!

然而绮罗生的神色没有半点变化,他淡然将装满食材的小竹筐放在木车的庖案上,再慢悠悠地摸出随身携带的江山艳刀,道:“何必着急呢,半个时辰,时间还充足得很呢。”

他的态度实在太过淡定了。即便他无法像意琦行那样,光凭气势就足以压得人抬不起头,但是,在这么山穷水尽的地步,仍能维持一份平常心,这分超然的镇定亦足以震慑全场了。

然而“入骨酥”并非靠淡定就能抑制毒性。

绮罗生心如明镜,涔涔的冷汗已经浸湿了他的内衫,拔刀的动作看似从容不迫,实际上,他仅是握稳刀柄,不让手腕显出半点颤抖的痕迹,就已经耗费了他所有的精力。他借着低头拿竹筐内的食材做掩饰,却不想一阵毫无来由的钻心疼痛突袭而至,随即天旋地转,失重感,恶心,接着无法控制的四肢痉挛。绮罗生向后一个趔趄,选好的食材登时洒了一地,他去扶木车,手臂毫无力气,根本不足以支撑他站稳,最后只能靠单膝跪地,勉强维持了平衡。

绮罗生气喘吁吁,眼前也一阵阵地发黑。嘈杂的噪声,像虫鸣,又像洪水隆隆,吵得他心烦意乱,但偏偏心跳的声音却是如此清晰,剧烈,速度快到不可思议,逼得汗水汩汩而下,顺着耳畔,手腕,滴答蜿蜒,喉咙深处不断地往上翻卷起铁锈味,腥气熏得他忍不住连续干呕,到底吐出了一滩什么。他下意识一捂,掌心接到了一抔湿淋淋的感触,液体滴滴答答地顺着指缝往下溢,他终于清醒了些许,定睛一看,竟是泛着乌青色的血。

云沧海的狂笑声从极其遥远的地方传来,朦朦胧胧仿佛隔了几重山,但那其中的嘲讽之意却清晰地钻入他的耳中。

云沧海道:“绮罗生,你不过凡夫俗子,还敢来阻我的前程!”

绮罗生咬牙,拼命保持最后着一丝清醒。

不能倒,不能倒!

我要赢,我能赢!我能赢!!我能赢!!!

我要……赢——!!!

乌黑的迷雾越发深重,坚定地意志却宁死不肯妥协,用尽力气在混沌挣扎。

但是,太难了,太难了!!

毒素在一点点的啃噬着脉络和内腑,他无比清晰地感受到了,血肉,脏腑,正被一口一口,一块一块,被撕扯,被侵蚀,被蚕食!!

千钧一发,危急关头,从身后,有个人,轻轻地,拍了拍绮罗生的肩。

随之而来的是一道浅淡的烟火气息。

说来也怪,那气息既不如佛堂燃香那么的浓郁缭绕,也不似帐中熏香那么的旖旎缠绵,但偏偏,这一小口烟火气,却让绮罗生精神一振,遍体舒畅,更是缓缓地睁开了眼睛,前一刻还在他血脉中沸腾喧嚣的毒素,这一刻已经偃旗息鼓,鸣金收兵,甚至于那无休无止的震颤都和缓了不少。

那是一把清脆又悦耳的少年音,说道:“我来帮你!”

绮罗生还未来得及有所回应,妖尼姑却已打断道:“这与我等指定的要求不符,既然云公子和诸位赛者都是一人独立完成菜品,那么,绮罗生也应遵循同样的规则!”

有人忍不住道:“你们只给他半个时辰,他又中了毒,有个帮厨当然算不得违规!”

云沧海嗤笑道:“这不是鷇音子身边那个只会惹事的小鬼么?!”

四智武童道:“我叫四智武童,绮罗公子可以叫我小四,但是你嘛——唔,我就勉为其难,允许你们称我为四爷罢!”

云沧海手中剑尖一甩,直指四智武童,道:“竖子尔敢!”

四智武童用小手指掏掏耳朵,道:“竖子不是篦子,要赶走两大只跳脚吵闹的跳蚤,还是篦子更好用呀!”

云沧海气得脸色发青,持剑要动手,却被妖尼姑拦下,说道:“让这小儿接着搅局,时间继续计算,端不出完整菜肴,我们便赢了。”

四智武童将绮罗生扶起来,道:“哈,你们打的可真是一副好算盘!有我小四在,一个顶三个,保证让你们输到屁滚尿流!”

绮罗生摇摇头,自己站稳了,道:“谢谢你,小四,此事还是让我独立应付,这是我迟早要面对的一战。”

四智武童端来清水,帮着绮罗生净了手,倒也不坚持留下,而是笑嘻嘻地眨了眨眼睛,道:“好吧,意前辈似乎教了你点好东西,事到如今,就别藏着掖着,全部使出来!鉴鼎台也好,江边亭也好,大家的性命,以及我和鷇叔叔的脸面,就全押在你一个人身上啦!”

他郑重其事地握了握绮罗生的手,将净手的盆子往妖尼姑与云沧海站着的方向猛地一泼,背着手,跳下台,又哼起了那怪腔怪调的歌谣,道:

“一月一,捡花衣。二月二,练大字。三月三,练神丹。四月四,开香鼎。得一炉八仙丹,普济苍生安天下!”

绮罗生心中一动,运气丹田中剩余不多的真气,运转全身,刚一开始,浑身的筋脉好似针扎火燎,痛彻骨髓,但他咬牙隐忍,闭目凝神,扛着这蚀骨之痛在体内运转了一个小周天,再睁眼,眼前的一切犹如云开雾散,枯木春霖,入骨酥的所有症状都烟消云散,荡然不存。

他不露声色地淡然一笑,目不斜视,跨过散落在地的那些无法使用的食材,另取过一份新的。

开火,炖煮,撇去头层浮沫,放入仙人头菇,厚皮花鲢,茨实、黑白两色的昧履支,细盐,少许砂糖,接着将釜盖一扣,添柴时又泼入一瓢油,霎时火苗腾起,旺火猛烧,将木车的四周映成暖红。

这一连串行云流水版的动作,让人不由自主看得出神,直到绮罗生再转身去拿新食材时,终于醒过神的云沧海先是一震,立刻十分不屑地唾弃道:“故作玄虚!”

绮罗生没有半点回应,慢吞吞从竹筐里取出一个由荷叶裹成的小包。

云沧海双眼瞪圆,浑身一震,不可置信道:“……什么?!你竟然!!”


却说意琦行驾万剑铺道,不多时,已来至落凤坡之前。

落凤坡虽然名为坡,其势险峻却不亚于山岭。相传,在大混战期,智者士元丰初先生曾带兵在此处扎营,他率领十营老弱病残,借着险恶的地势,与敌方主力大军苦苦周旋,拖延其行程两旬之久,战斗至最后一兵一卒,最终士元丰初力竭,就地坐化,化为一座奇险之坡,又多阻挡敌军三个时辰。因其名丰初与“凤雏”二字谐音,后人便称这座山坡为“落凤坡”。

一座山坡,却能阻挡敌军三个时辰,足见其路之险峻。但又不仅仅是险峻,其中怪石、奇树、毒物,皆是天然形成的迷阵,若不小心落入阵中,不止会迷失方向,不停地原地兜圈,时间一长,还有可能迷失神志,陷入疯癫。因此,坡前的土地庙里便供上了士元丰初的塑像金身,进坡前必须先来祭拜,以求凤雏先生保佑,避开迷阵。

既然是入坡必拜,这座土地庙的香火本该十分旺盛,可那满布灰尘,破败腐朽的两扇庙门,却一点也看不出任何香火旺盛的痕迹。

意琦行在门前站定,并不贸然迈入,而是环顾一番周遭的情况,那庙门半遮半掩,从外面也能窥探一二,正殿之中昏暗无光,影绰绰隐约可辨得出供桌和神像的轮廓,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混杂了霉味与尘土的气息,这令他不由微微皱眉。

策梦侯说解药在“第二根梁柱下”,但绝不可能简简单单直接就能“取”。意琦行一落地就荡起真气,护住周身,将五感提升至极致,果然发现了这土地庙不寻常的地方。

他道:“何必藏头露尾,出来罢!”

自暗处现身的那人,一身黑袍,蒙头遮脸,蓄着的几缕黑须随风而动。

意琦行冷冷道:“果然是你。”

黑衣师冷笑道:“耳闻不如见面,你果然不凡。”

意琦行道:“有话直说。”

黑衣师道:“我乃圣魔会的主导者,元史天宰。”

意琦行道:“圣魔会?”

黑衣师道:“不错。圣魔会,一个为了变革这天下的组织!”

意琦行道:“狂妄。”

黑衣师道:“你难道不觉得,这世上碌碌之人太多,合该有所改变?!不只是鉴鼎台、厨界,甚至武林、朝廷,天下!我幸得神之指引,窥到止战之印落下的时机,也因此从圣魔元典这部天书之中获得了神奇的力量。意琦行,你难道不想挽回唯一的一次败北?若你肯加入圣魔会,我不止会将解药双手奉上,还能让你一阅元史天书,之后,天下之剑的走向将尽归你手,你也必当无敌与天下。”

意琦行道:“无敌于天下?”

元史天宰道:“正是。我并非用解药胁迫你,却唯有用这种方式,才好将你约出来单独会谈。和我结盟吧,成为我们的一员,圣魔会自然不会伤害你的朋友。”

意琦行道:“可笑至极!!”

剑气猝然爆发,元史天宰一时不防,被压得往后退了一步,道:“不要固执了!鉴鼎台和你素无关系,你何必替人卖命?!与我合作,对你而言百利而无一害!”

意琦行以指作剑,直指向元史天宰,道:“一个置弟子安危于不顾之人,我看不出有任何信用可言!”

元史天宰忙道:“弟子?!什么弟子?我以诚待人,绝不认这平白无故的诬陷!”

意琦行已颇不耐烦,道:“云沧海,不是你的弟子么?”

元史天宰闻言便一愣。据他手下耳目传来的消息,意琦行此人向来独来独往,直到一败后销声匿迹,重出竟是与绮罗生结伴来鉴鼎台观赛。他本就有意招揽,特地详查,云沧海与这两人之间的冲突全都在他掌握之中,其中根本没有关于师门的半句交谈,便以为这层关系不为此人所知。更何况意琦行不应知道“入骨酥”之毒是谁所下,这才放心出言招揽,但听意琦行此言,此人竟已知晓内情了!

于是元史天宰心念电转,装作慈爱地叹了一口气,道:“唉……报仇,乃是沧海最大的心愿,为师又怎么能不满足他呢?而你则不同,有了圣魔会的相助,你可以……”

意琦行再懒的应付,便直接打断道:“拔剑罢!”

他身周剑气澎湃,掀起戾风阵阵,衣袂翻飞,方圆数丈砂石四起。

元史天宰见状,再退两步,色厉内荏地道:“意琦行,你不识抬举!”

剑意在意琦行的指尖已经凝聚成形,化为一道银芒直取元史天宰,斥道:“我允你叫我意琦行了么?!”

剑光已至,再不出手只能束手就擒,元史天宰无奈,只得招架。然而意琦行剑意锋锐无匹,一招连着一招,交织成密密麻麻的重重剑网,将他包裹其中。不过几个回合,元史天宰已经左支右绌,落了下风。

他猛然挥招,第三次跳出战圈,十分狼狈地一纵身,勉强避过那攻向咽喉的三式剑意,高叫道:“只作壁上观,不来相助,这就是你们合作态度么?!”

不等他话音落下,浑浊的浓黑雾气便从无而生,从土地庙的房檐上缓缓飘下一人,道:“泼墨生妖华,舍眼见未来。”

意琦行一晃身,暂缓攻势,全神戒备,这才定睛去看。来的那人头戴麻编斗笠,背负一束娇艳怪花,一身灰扑扑的麻布袍,普普通通,毫不起眼。

来人从怀中摸出一幅画册抖开,其中绘物形为实体,像锁链,又像纱幔一般向意琦行席卷而来,他道:“绝代剑宿,得罪了!”

意琦行毫无惧色,剑意双分,两道银链腾蛇,一左一右,同时迎战元史天宰与麻衣人。

有了麻衣人的相助,元史天宰气势一转,改守为攻,其攻击的手段也随之一变。他的武功路数乃是阴涔揣测一路,讲求出其不意,事先埋伏事后作梗。方才在意琦行刚正的剑路强攻之下,处处被克制,毫无发挥之力。自从麻衣人以一方墨砚为武器加入后,画册中放出来的妖花鬼影不断地迷惑着视线,他便可以趁虚抢攻,接着妖花鬼影的屏障,两人的攻击手段花样迭出,层出不穷。元史天宰更是借机在地上布起了天书迷阵,制造出一个接一个的小阻碍,虽然无法对身负功体的意琦行造成实质的伤害,却足以扰乱剑意的攻击节奏了。

意琦行不胜其烦,干脆不躲不闪,力降十快,在麻衣人又一次抢攻而来之时,猛地一脚踹中其胸口,这一踹贯足了七成真力,麻衣人足足飞出去数丈之远,才堪堪停住了身形。接着他低叱一声,在四周盘旋飞舞的两道剑气霎时收归身边,耀眼的腾蛇绕着他身周上下翻飞,将人护持得密不透风。

意琦行道:“藏头露尾,令人不齿!”

此时,妖花鬼影因为施放者的远离而渐渐消散,元史天宰也再难藏身其中。他布阵的小动作还没收敛,锐利的剑意就已至眼前。元史天宰大惊,再顾不上什么形象面子,就地接连几个翻滚,狼狈地躲开。

意琦行再攻,阔袖在真气的鼓动下翩然翻动,神识剑意缓缓蓄积,起势,叠招,使出的正是他当年名扬天下的那一式无心之剑!

说时迟,那时快,正在他即将取下元史天宰首级这一刹的时机,无影无形,无痕无迹,烟雾中,斜刺里,穿出一人!来人毫无声息,隐匿的仿佛一片轻飘飘的落叶,连敏锐如意琦行也未发现其存在,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咫尺的距离骤然出击!在那人人出手的同时,麻衣人也几乎同一时间暴起,丢出手中那方墨砚,背负的娇艳怪花更是张开了血盆大口,恶狠狠咬向意琦行。二人合击将成,元史天宰便也回马一招,但听嗖嗖嗖三声弦响,藏在护腕内三枚乌黑的袖箭也破风而出!

意琦行冷哼一声,飞身旋转,一挥手,袖箭悉数撞上剑意化成的腾蛇,袖箭内的机关触动,散出一团混沌雾,再有铮然一道巨响,紧跟着一串滚滚的落雷之声,墨砚与腾蛇碰撞所引发的雄浑荡气,竟将袖箭散出的迷雾尽数吹回了元史天宰的方向!

接连两道攻击被挡,元史天宰低骂一声,迅速退出了毒雾的范畴,摸出怀中解毒丹吃下,道:“哼,纵然你才华高绝,也双拳难敌四手!”

这时,遮挡眼目的雾气与光华终于散开。

一人,腰杆挺得笔直,好似万年不倒的劲松,又如挺拔骏直的山峰;

一剑,握剑的手,稳如磐石,附剑之意,锐不可当!

孤标凌云,天下唯一!

手中剑指着拜倒在地的人,意琦行不喜,不怒,冷傲的声音说道:“蜉蝣撼树,可悲!”

麻衣人猛地吐掉口中血,顾不上捡地上碎裂的墨砚,空手一拳砸向意琦行,惶急道:“欢如梦!”

意琦行垂下手中之剑,道:“红炉有信送君行,点雪无情题人命。她已中红炉点雪,你看着办罢!”

麻衣人顿时僵住,迟疑地看向意琦行。

红炉点雪,这是他从未听过的剑招。

即便招名如此旖旎,却更添他心头的恐惧。能被绝代剑宿特地取名,这剑招绝不易破解!

元史天宰更是惊诧至极,不可置信道:“你的剑!你的剑怎么还在!不是断了么?!”

意琦行垂眸,指尖抚过澡雪剑细瘦的剑身,抚剑的动作却柔软到不可思议。

好半晌,他才吝啬地施舍了元史天宰一睨,道:“断了,就不能修好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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