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甜衣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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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绮】金樽酒(其之五)

武侠·美食paro

外篇

bug请指出,轻轻掐,谢

希望早点里(kai)篇(ch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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绮罗生来过北疆许多次。

若让他形容对北疆的印象,那么就是,冷,很冷,极其冷。

画舫和往时一样,在冰漪港停驻,不需靠岸,船便正挨着深冻三尺的水面冰路,道路蜿蜒曲折,被厚厚的积雪覆盖着,一直通往圣域深处。

画舫里,绮罗生已翻出箱中最厚的狐裘围上,想了想,又从下面拽出另一件崭新的,递给意琦行,道:“天寒地冻,借你御寒。”

意琦行摆摆手,道:“多谢你的好意,但我不需要。”

绮罗生道:“不要逞强,画舫里生着火炭,又有厚毛毡挡风避寒,外头的冷可是不饶人的。”

意琦行替他拢了拢绒绒的围领,这才接过那件狐裘,道:“既然如此,我便带上它,等你冷得受不了,就再添一层。”

绮罗生啼笑皆非,懒的再理这个不听劝告的家伙,于是一转身,率先走了出去。

天地间银装素裹,雪屑随风飘零,将碎玉层层堆砌。

白衣人踏进冰路,身影几乎完全隐没于皑皑。

而灰衣侠客随后而至,依旧是那套单薄的行头,被浅淡接近于白的灰底一衬,交织纹路的深色袖沿格外打眼,翩然翻动,若不是背上一副塞成鼓鼓囊囊的背囊,想必会更加显出几分冷峻。

绮罗生走了两步,一转头看意琦行,禁不住冷得打了个哆嗦,寒意更张狂地直往骨头缝里钻。一片俏皮的雪晶落在鼻尖,便引来一串接连的喷嚏。

意琦行侧过身,替他挡住上风,问道:“冷?”

绮罗生摇摇头,但被冻得透红的脸颊显然骗不了人。

于是侠客顺势牵起了他的手,道:“我们该往何处走?”

绮罗生第一个反应是该甩开。

但无论是刻意甩开,还是淡定甩开,都难免太过刻意了。他忖度着,怎样松开手才算是“不刻意”时,从手心交握着之处,悄然腾起一股涓涓的热流,那热流顺着手心一路奔涌,温和又顺遂地经由经脉,在体内绕行了一个小周天。随着这热流的涓涓流淌,下船后那股跗骨之蛆般的寒意,竟从他体内彻底摒除,连身周都好似蕴起了一层抵挡的屏障,方才像刀子似的寒风,竟被锉去了锋芒,变得像扶柳春风同样温和。

绮罗生一脸震惊地去瞅一旁的侠客,心道,怪不得武林高手个个不畏严寒酷暑,原来内力还能有这样的便利?!

意琦行淡然瞥了他一眼,道:“嗯?”

这反应,仿佛是在奚落自己大惊小怪……绮罗生略感羞窘,于是轻咳一声,另一手一抖雪璞扇,指点向圣域最中心那幢最显眼的建筑,道:“那便是比赛的场地——鉴鼎台。在开赛前,我们要先寻一处地方落脚。”

意琦行点头,做了一个先请的手势。

于是二人沿着冰路踏入圣域,在冰雕雪筑间绕了个弯,片刻后,一栋与众不同的精巧楼阁便出现在了两人的眼前。

这楼显然不是寻常的楼,楼上挂着一幡精致的酒招子,门前却是空荡荡没有半个人影,顺着窗棂,绯红叠翠的纱幔垂垂遮掩,透出里头袅袅婷婷的烛光,重重叠叠的纱幔之中,隐隐莺歌燕舞,人影婆娑,即便不用进门,也能音乐感受到里面那旖旎又缱绻的气氛。

绮罗生站定了,道:“就是此处。”

他抬步就要往里走,没想到还没进门,相牵着的手便是一紧,接着一股反向的拉拽,将他硬生生又拽了出来。

绮罗生一时不解,问道:“怎么了?”

灰衣的侠客迟疑道:“……你确定要进此处?”

绮罗生茫然道:“对啊。”

意琦行紧锁眉头,踯躅了片刻,才道:“若是你一定坚持,那我在此处等你……出来。”

绮罗生莫名其妙。从他第一次来圣域,便是听从师父安排落脚于此,并未细想过哪里怪异,但结合意琦行的神情,回头再将楼阁仔细打量一番,终于恍然大悟,不由失笑,道:“嗳,是我的失误,应该提前向你解释!这里虽名‘春宵幽梦楼’,却不是外表看上去的那种‘楼’,师父与我固定只住在这里。圣域表面看起来美,一不小心误闯禁区,后续便是没完没了的麻烦,因此,或许这里算不得上选,但你我还是不要冒然换住所了吧,嗯……你先随我进去,独处时我再偷偷讲给你听。”

他反握住意琦行的手掌,另一手也一同扯住那人袖口,两手同时用力,将人往里生拉硬扯。

意琦行岿然不动,脸上疑云更深。

绮罗生道:“哎呀,你就放心吧,我保证,真的不是‘那种地方’。”

意琦行道:“确定不是‘花楼’?”

绮罗生道:“确定无疑。”

意琦行这才勉强迈步,随绮罗生一道进门。

扑鼻的脂粉香气。

进门左右,是左右各一排,低眉顺眼,乖驯秀巧的俊美青年的……画屏。楼梯边,守着两名仿佛画中走出的女子,一见人来,便双双上前迎接。两人先同时躬身一福,接着左边一团蕊粉的女子道:“贵客登门,有失远迎。一年不见绮罗公子,似乎比去年更加玉树临风了呢。”

那女子掩唇而笑,眉眼间是道不完的烂漫,说不尽的天真,明明是如此清纯,却一边说,一边顺势向绮罗生怀中依偎而来。

绮罗生眼疾手快,连忙往旁意琦行身旁一闪,雪璞扇的扇柄刚巧挡下女子的动向,道:“抱琴姑娘,请问你们楼主在吗?”

那被唤作抱琴的女子一拧腰,含羞带嗔地道:“楼主楼主,公子一来,就只知道找楼主,却不知何人相思人憔悴,细风春愁皆无味啊。”

右边一身烟翠的女子则道:“是啦,可怜我抱琴姐姐,每日望眼欲穿,千盼万盼,只盼着这几天能见公子一面,没想到落花虽有情意,流水却是无情……咦?”

绮罗生这个人,在意琦行面前向来一口伶牙俐齿,可碰上两名女子的连番抢白,竟是毫无还口之力。他一边勉强赔笑,一边继续往后躲闪,刚才已是退了半步,现在只能小幅度地往后挪,一来二去,几乎整个人都要缩进意琦行怀里了。

他只忙着招架,一点没注意到身后那人的眸色已经微微变深。 

而抱琴却不依不饶,抚着胸口道:“即便公子再如何无情,我也不能将公子怎样,身为奴仆,自然不能将主人的贵客赶出门外,除了自怨自艾,什么事都做不了……”她点了点眼角不存在的泪花,又去戳那烟翠色的女子,道,“听雨,你倒是说一句呀!”

那边听雨愣得像一根木桩,讷讷道:“……君子之为人,岩岩若孤松之独立;其醉也,傀俄若玉山之将崩。”

抱琴一挑眉,还未开口,从楼上已经飘下一道声音,道:“是什么样的英雄人物,竟能得听雨如此的盛赞,这可真是让香儿我心生好奇,小抱琴,拾帘,容我亲自下来一会。”

抱琴应声而起,踩着扶梯几个腾挪,像穿梭花丛的蝴蝶一般轻灵,从梁上翻跃翩跹,先是取下长长的竹竿,接着轻轻一勾,再一挑。

绮罗生心中暗道不好,故意咳嗽一声,努力将意琦行往身后藏,说道:“这次我与友人结伴同来,已经打扰了楼主的清修,绮罗生深感过意不去,楼主实在不必如此盛情。”

他话还未落,香风已至,自回旋的木梯正上方,先是洒下一瀑嫣红的绫罗,随着布帛的滚落,一截雪白的赤足,一闪,随即隐入裙幔深处,接着是一抹浅淡的疏影,飘然缓降,来的人,明明半分不施脂粉黛,唯有唇上一点朱,却是惯曳长裾纤纤步,人间颜色如尘土。

绮罗生“藏”好了意琦行,便浅浅欠了个身,礼道:“步楼主。”

那绝代佳人缓缓打开手中折扇,半遮半掩地一笑,登时雍容潋滟,百媚顿生,说话声更如林籁泉韵,清澈悦耳,又因着语气之因,带着几分暧昧的慵懒。

那美人说道:“好。”

绮罗生道:“好?”

美人便聘聘婷婷地走了过来,袖风缥缈,暗香轻盈,缓缓一福,福的却是绮罗生身后之人,缓言轻语道:“小女子名步香尘,不知这位俊俏的侠士……如何称呼呢?”

绮罗生生怕意琦行有闪失,急得直冒汗,急道:“楼主!”

那位“步楼主”便瞥了他一眼,顺着他的衣袖往下瞅,一直瞅到二人紧紧交握的手掌,这才凤眼一眯,露出来一抹颇有深意的微笑。

绮罗生脸上发烧,连忙将仍旧交握着的手松开,道:“步楼主,这位是我的……”

步香尘以扇掩面,吃吃笑道:“何必这么生疏,还是向从前一样,唤我香儿姐姐吧。”

绮罗生道:“不知步楼主这段日子过得可好?”

步香尘道:“唉,人生难免起起落落,只要懂得自我调适,就没有过不了的难关。”

绮罗生听着话音稍感沉重,便问道:“可是发生什么不顺遂之事?若是遇到难关,我可以代为向师父求助。”

步香尘扑哧一笑,道:“不必这么麻烦,想找他,我自有特殊的办法,不劳小绮罗如此费心。说了这么半天,看来你是不肯将身后的这位介绍我相识了?”

她句尾略略上挑,眼梢更是带着若有似无的调笑味道。

而绮罗生面带难色,又悄然将人往身后推了几分。

步香尘含嗔带笑道:“绮罗公子何必这么大戒备心?幽梦楼待贵客从来都扫榻相迎,没有过半分怠慢,唯二的规矩便是‘只招待一位客人’,和‘只准留宿三日’。我兄长曾为你师破例,而我也正打算为公子破例……但看你的态度……嗯……”

不等她将话说完,绮罗生已经又恭敬一礼,道:“那就多谢步……香儿姐姐了。”

他直接抢过话头,故意忽略对方隐含的拒绝之意,好在最后用较为亲近的称谓来挽回,这么斡旋做难免有些狡猾,但好在他生的俊秀正派,温柔的语气搭配亲切的称呼,已是显示了足够的真诚。

因此,步香尘只是挑了挑秀眉,神色稍微舒缓了些,浅笑着用扇柄一挑他的下巴,道:“既然称我为姐姐,那还不快快往里请?这位……”

被“藏”了许久的意琦行将绮罗生向后一揽,虽然两人在原地似乎没动,却不着痕迹地同时避开了与这位楼主美人的亲密接触。

他冷冷道:“绝代剑宿。”

步香尘神色微微一僵,迟疑了一下,低声重复道:“绝代……剑宿?”但一转眼的功夫,她已经恢复成了浅笑倩兮的模样,很是热情地招呼道,“二位远道而来,想必舟马劳顿,可要先更衣暂歇片刻?小抱琴,还不快来引路。”

绮罗生略显警惕地点头,随着抱琴往楼上走,一边尽量小心地将意琦行与步香尘隔开,一边谢道:“烦劳楼主。”

步香尘笑吟吟地跟着,仿佛半点也不介意这份戒备。

而绮罗生则不同,他深知步香尘的秉性,于是费心劳力,生怕任何人对意琦行有所冒犯。一旦心神都挂在别人身上,行走运动就难免有所疏忽。正逢楼梯转角,他一不留神,往下看了一眼,那高度已经超过他平常能忍耐的极限,顿时脸色苍白浮青,手足冰冷僵硬,不止站也站不稳,更是几乎从木梯上失足跌下去。

好在他将全副心神放在那人身上,那人也同样密切注意着他。见他脸色不好,不等晃上第二下,便果断出手扶持,又低声嘱咐道:“当心。”

绮罗生微窘,同时又颇有些悔意,与其这样左右尴尬两头丢人,倒不如一开始就不要来幽梦楼,在画舫里对付三日更好些。

 

好容易安置好了客房,打发走了抱琴听雨步香尘,绮罗生将门仔细反锁,之后,还贴伏在门板上屏息静听,直到脚步渐远,才缓缓呼出一口气。

那边意琦行已经卸了包袱,又褪去了外层罩袍,在靠椅上适意落座,道:“无需紧张。”

绮罗生长叹一声,道:“若我再次向你保证,这里真的不是‘那种地方’,怕是你已不会再信了吧?”

意琦行道:“为何不信?”

绮罗生道:“我以为在你面前,已失去了信用……”

意琦行道:“很多时候,解释是不必要的,因为兄弟之间不需要解释。”

绮罗生怔然,道:“可是……”

意琦行见他纠结,也细思了片刻,道:“你先过来。”

绮罗生道:“不行,我要守在门口,万一有人夜袭,或可勉强抵挡一二。我与师父向来是轮班守夜,毕竟这里发生过无数次类似的事情!”

这话怎么听都有些不对劲,很有些越描越黑的意思了。

绮罗生心中哀叹,悔之晚矣。

而意琦行也轻叹一息,道:“有我在,想靠近这间客房,都必须先问过我的剑锋。现在她们主仆三人都已离开,这房间中也没有供人窥视的机关。所以我才说,你无需紧张,同样的话,就不要让我再说第三次了罢。”

绮罗生又确认了一遍门闩,这才将信将疑,慢吞吞往意琦行身边蹭。但他一边走,一边又在屋中四下张望,道:“那位步楼主修习的功法叫做‘八品神通’,能借花草之力通晓天机奥妙,就算没有窥视的机关,恐怕也瞒不过她的耳目,而且……”

意琦行将绮罗生拽到自己身边,伸手解了那围在脖颈的狐裘,道:“这门功法,我亦略有耳闻,既然它如此神妙,那不管你如何小心翼翼,也是徒添劳顿,还不如坦荡磊落地随她去听。”

绮罗生一思忖,也的确是这个道理,可是若意识到有人能将他与意琦行私下的对话听去,心里实在是既别扭又忸怩。

意琦行见他不语,便又道:“失信的人若是你,我便会认为你有苦衷,失去信用这四个字,不适用于你我之间。”

系紧的结被缓缓解开,修长的手指灵巧的一抖,又一抽,厚重的披风已经被规整地叠好,放在了一旁。

房间里熏着火炭,比起寒风凌冽的外面要暖和不少,但还远远不到热的程度,而绮罗生的额角鬓边,不知为何,沁着了一小片细细的汗,披风一脱下,骤热乍暖,便忍不住打了个激灵。

他喉咙有些发干,想找水润润喉咙,茶壶茶杯却都远在里间,他还没来得及转身,垂在身前的一缕发,刚巧垂于侠客的手边,便被顺势捻了起来,握在了手指间。

绮罗生便又不想去倒茶了。

或者说,这一刻,倒茶,口渴,这些简单的念头,已经彻底被他忘记了。

眼中,只有那一小束头发,和停留在发丝间的指。

他有些喘不过气来,僵立在原地,四肢硬的都不像是自己的,手臂直直地架在肩胛,双腿也好似两根木桩,好一会,才勉强开了口,道:“……多谢。”

那人的拇指像是在抚摸最好的玉质,一寸寸地顺着那束发往上捋,一直到捆扎头发的锦线圈才停下,又开始用食指和拇指一勾一勾地去挑那线圈。

过了片刻,意琦行才开口道:“有件事,我想与你确认。”

绮罗生的耳畔,总有那么两束发不妥帖,若是散开,便要东扭西歪地乱翘,如何也理不规整。于是他干脆用锦线缠成对称的两束,其余的都闲闲散在耳后。

这么束发早已形成习惯,他从来不觉得有什么突兀之处,但是此刻,被那人捏着反复把玩,那束起来的发辫就一次次地在他的耳边蹭来弄去,酥酥麻麻的感觉,顺着脖颈一路酥入骨髓,这简直糟糕透顶,糟糕至极,可偏偏,又是难以抵挡的沉溺。

绮罗生垂着眼睛,努力忽略心中的异样,讷讷道:“……什么事,你尽管问。”

于是意琦行道:“你……属意的女子……”

绮罗生心中一惊,所有的注意力都汇聚起来,然而意琦行只说了一半便顿住,怎么等都不见有下文。

他抬起头,发现在对方的眉宇间,萦绕着莫名的情绪,那种情绪他看不懂,也猜不透,于是他忍不住凑得近了一些,再近了些,直到鼻尖几乎蹭到了对方的眉头,也始依旧无果。

那双湛蓝的眼极近地凝视着他,仿佛将他内里剖开,所有的心思都能被这道视线一下子看穿。

然而不会。

绮罗生安心地想,如果会,这个人定然不会如此淡然地坐着,也定然不会允许自己再靠得这么近。

那他为何如此问我?

不,或许因为今日见了幽梦楼里的人。

春宵幽梦楼的人,总会让定力不足的人心神荡漾,即便定力足够,也难免漾起涟漪。

这个念头一起,仿佛错封过了头的酸酿,又好似错放了一味酱料的杂拌。

他试着设想,犹豫着解释道:“我师父与步楼主的兄长是同门……所以……”

意琦行道:“或许,你对此地的某位女子有意。”

绮罗生一时诧异,瞪大眼睛,手也撑在了侠客的肩上,道:“我怎会对楼中的女子有意?不会,绝无可能。”

意琦行道:“为何不会?”

若是从少不更事便见多了她们的作为,自然不可能生出别样情愫!

绮罗生想解释,又担忧这话被听了去,只好折衷,意有所指地道:“若一个人对某人有意,那他的行为言辞,都会与平时有所不同。即便不宣之于口,旁人看了,也能一目了然。”

意琦行仔细思索片刻,颔首道:“的确。”

绮罗生便问:“那大侠客可看出什么端倪了么?”

他问得曲折,另一边,又难免隐隐生出些希冀的小苗。

而意琦行先答:“并未。”接着又摇了摇头,道,“只是,即便现在没有,未来有一日,或许就有了。能惹动好友的心弦的人,该是何等风华呢?”

绮罗生呼吸一窒,几乎将“就在眼前”四个字脱口而出,但终究忍下腹中,嗫嚅着道:“就……我也不清楚。”

意琦行道:“温和的你,性格坚韧些的女子或许较合宜。”

绮罗生下意识脑补出一副“伟大剑宿女装图”,随即被自己呛着,又咳又忍笑,道:“的确,大侠客的宝贵意见,我会作为日后重要的参考。”

意琦行又道:“太坚韧也不好,需你事事包容忍让,太过委屈。”

绮罗生哀叹道:“若是将真心交付,便由不得自己选择,无论对方是圆是扁,是璞是秀,看在眼中,都只余一个‘好’字,又怎么会去斟酌‘坚韧’的度量。”

意琦行一噎,道:“听上去,好友似乎很有经验?”

绮罗生打趣道:“我以为,见多识广的大侠客,应该比我更加通晓这些?即便是有过几位知心人,我也不会觉得稀奇。”

意琦行直率道:“不曾。我从未动过心。”

绮罗生的手一直放在那人肩上,透过单薄的布料,掌心能感受到令人熨帖的体温,但同时,这句话一落,他那无法控制的震颤,也同样地透过布料传给了对方。

于是意琦行松开了那一缕发,将肩上的手握进掌中,道:“像这样,和好友携手,亦是生平头一遭。”

绮罗生如遭雷击,呼吸更是乱了一瞬,却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平静,道:“喔,那我倒真不知是该庆幸,还是该取笑你了。”

意琦行道:“取笑?”

绮罗生道:“若你连心动都不曾有,又怎么有立场来替我指点良配呢?”

意琦行沉吟,连带那双蓝色的眸也变得幽深,许久才道:“……或许,是知道的。”

绮罗生心中一动,获此殊荣,说不上来是该庆幸还是怅然。

既然互称“好友”,那么二人之间,便已经被定义为了“友情”,其余更多,不过都是痴妄。

虽说已有觉悟,但触及这样的话题,难免一边期待失望,一边忍不住探寻更多,绮罗生正要开口追问,紧闭的窗,却突兀地自行打开了。

意琦行神色一凛,拢着绮罗生的后腰一收,将人捺入保护的范畴,一双星目锁定了洞开的窗口。

那是一朵幽梦花的花苞,稚嫩的茎,沿着窗棂悄然爬入,扭了扭,又抖了抖,花苞便颤巍巍舒地绽开,先吐出一口紫雾般的香风,随即飘出了步香尘的声音:

“哎呦,真是别致的好风景,香儿搅扰了绮罗公子的美事,实在很抱歉呐~”

话虽这么说,她的语调里满载的都是兴趣盎然,丝毫听不出半分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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