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甜衣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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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羡】【聂蓝】睡前童话九则(二)

一点废话:

每天讲一个独立的小故事,凑足九天发。

这次有三则是聂蓝,其余六则是忘羡,这次的主题是动物世界(不)。

非常清水适合哄孩子。

cp tag会标在每篇前面,请看清cp阅读。



1.5

聂蓝

书生蓝涣有一把祖传的刀,刀首睚眦,刃长三尺有三,极重,无人可单手搬动。原本这刀该传与蓝氏长孙,但奇的是蓝涣出生同时,这把名为“明玦”的凶刀戾鸣不休,而蓝涣抓周,竟也弃了一路金银奇巧,径自摸到了这把刀。

命数师算得他体弱命轻,习不了武,只能习文,可蓝涣却执意将凶刀置于卧房中。

说来也奇,无论大凶鬼历之节,也不论偏房找先生算计过多少次纸草暗术,蓝涣始终无病无灾,甚至比初生时越发的润泽康健了。

蓝涣年十七,即将行冠礼,行过冠礼,便能执掌家事,在族会占一席之地。偏房占了长孙之名,若是不能阻止蓝涣行冠礼,那么此前一切的打算都将落空。

是夜,一名黑衣刺客用过迷烟,轻轻推开了小公子寝居的门。 蓝涣双目紧闭,呼吸平缓,精致得仿佛玉石雕琢人像。那刺客手持一尖锐长针,疾行上前,那针快如闪电,就要刺向蓝涣天灵之处。

刹那之时,转瞬之间,似电光石火,稍纵即逝,千钧一发,危在旦夕。一道如火如风的刀光之后,溅出一道漫天血影。

凶刀明玦,刀鸣声响彻天际,惊起了值夜的掌事,吵醒了轮勤的护院,进了小公子的寝房一看,蓝涣高枕无恙,凶者一命归天,明玦凶刀岿然不动,立与卧塌与刺客之间。一线血,分毫不沾,刀身微颤,似守护,又似傲然。

次月,蓝涣及冠。冠礼之上,出乎所有人意料,宣言此生不娶,只愿伴凶刀一世,指远方幼侄为子,继世传代。

 

1.6

聂蓝

白海豚和黑虎鲸

白海豚成年了,它褪去了幼年的浅灰,变为阳光下透出的清浅粉红,它一边觅食一边跟随本能发出呼唤同伴的超声波,它的频率温柔而缱绻,无论是被多么桀骜的雌性听到,必然都会不由自主心生亲近。

这一天,它收到了一个遥远的回信,回信的音波残缺不全,可那支离破碎的应答带着动人心魄的魅力,那声回答令白海豚心尖发颤,恨不得立刻游到对方的面前,和传讯者在海浪间追逐嬉闹,分享食物和快乐,跟随本能互相亲近,繁衍生息。白海豚感到自己被这片段的信息迷住了,它毫不犹豫地调转方向,冲着音波的发源游去。

这一天,它收到了一个遥远的回信,回信的音波残缺不全,可那支离破碎的应答带着动人心魄的魅力,那声回答令白海豚心尖发颤,恨不得立刻游到对方的面前,和传讯者在海浪间追逐嬉闹,分享食物和快乐,跟随本能互相亲近,繁衍生息。白海豚感到自己被这片段的信息迷住了,它毫不犹豫地调转方向,冲着音波的发源游去。

白海豚逆流而上,印在骨血里地传承记忆不断向它发出危险地讯号,可每当它要放弃的时候,对方总会放出新的音波信…尽管被海水带来的信息总是在拒绝,但是对方拒绝的越果决,白海豚赶往那里的决心越坚定,它觉得自己仿佛着了魔,可它不想,也根本不愿意停止追寻声源的脚步。“……走…开……”“……滚……”“……不要来……”

那片海域属于一头可怕的魔鬼,祖先留下的记忆仅仅是黑影和尖牙。白海豚毫不犹豫地闯了进去,它不断地发出劝慰和诱导的信息,它说:“你好,我叫做曦。”“别担心,我来帮助你。”“我已经接近你了,很快我们就能见面。”
对方的反应越来越暴躁,这令曦十分担心,它放弃了觅食,竭尽全力地寻找,终于,在两座海底山峰的夹缝中找到了对方。
那是一头纯黑的虎鲸,它是那么的巨大,尽管怒意和饥饿的双重逼迫让它双眼血红,尽管被困许久让它看起来有些骨瘦嶙峋,可它身上凶狠的煞气和健壮的尾鳍,足以体现它全胜时的凶猛与强大。它看到曦地瞬间,愤怒地从头顶的活瓣喷出了水柱,它的声音声嘶力竭,带着不甘和狂暴,说道:“滚开!我不需要一个猎物的悲悯!”
曦避开乱流,靠近了虎鲸,它用尾鳍扫清了碎石,发现虎鲸卡住的仅仅是尾骨,它试着永不同的语调去安抚虎鲸,它说:“我的海上霸主,石头造成的伤害并不巨大,如果你愿意忍痛,我可以慢慢翻转你的尾巴,直到让你从这个悲惨的地方脱出。” 虎鲸答道:“你不如游到我的嘴边,变成让我果腹的食物!” 曦抖着尾巴游了过来,它看了看黑虎鲸的尖牙,说:“你可以脱身后再试着捕食我。”
曦在安全的距离用所有的音调唱着抚慰的歌谣,直到虎鲸变得安静而沉默,它这次再去摆弄虎鲸的尾巴,对方尽管不怎么配合,却不再像最初那样激烈反抗。 
曦花了足足七天,在尾骨脱出石缝的瞬间,它终于达成了期望的目标,松了一口气的同时由绷紧了全身。它警惕地去看海上的霸主,却见黑虎鲸甩了甩满是擦伤的尾巴,冲它发出一串快速的音节,那串音节超出了白海豚的音域,这令它一时之间有些无法理解。
黑虎鲸用尖尖的喙碰了碰它的额顶,说:“我名为玦,你就在这里等着。” 它转身就走,游走的姿势是那么的所向披靡,不可一世,这姿态令曦深深沉迷。
曦没有等待多久,时间快的仿佛只过了一瞬,玦带着一身血气,气势汹汹的杀了回来,这令曦产生了“它冲过来要吃掉自己”的错觉。 但是并没有。玦叼着一条新鲜的,没有动过的胖金枪鱼回来了,它把鱼丢在了曦的面前,说:“吃!” 
曦有些惊讶,它向后退了退,说:“呃,我认为,这里,应该你先动口。” 玦瞥了它一眼,发出一声模糊的回应,一口咬掉了金枪鱼的头部,它几乎毫无咀嚼,狼吞虎咽的把鱼吞了下去,而曦犹豫了一会,小心翼翼的吃掉了尾部。
有这么一片海域,海域的霸主是一条纯黑的虎鲸,它身边跟随着一头漂亮的白海豚,它们形影不离。

 

 

1.7

忘羡

信使

天堂和地狱的关系不算友好,却也不像人类法典里写得那么地针锋相对,每隔一百年,他们会各自派出一名使者在人间界的见面,以交换对人间界的控制权。

魏婴是一只年轻的恶魔贵族,他把手里的交接公函抛起来又接住,箭头形状的尾巴尖也随着左摇右摆。

他已经玩了好一会,简单的小把戏无法打发等人的无聊,于是他把卷在赤银封筒中的公函抛得更高,用尾巴卷着树枝,拍打着翅膀悬空饶了一圈,等他坐回原处的时候,公函也刚巧落了下来,差一点落回他的手里。

赤银封筒被一簇银白色的东西打偏,落了下去,而那银白色的东西动作太快了,魏婴竟没看清那东西的本体,而封筒没有落地,而是被一个穿着白色牧师袍服的人接在了手里。

那个人戴着一副无框眼镜,长相俊美,身形挺拔,可惜他的神情古板又严肃,配上那一身白衣服,活像刚从葬礼上出来。

魏婴道:“还给我。”

那人道:“为何?”

魏婴挑眉,道:“人类,这个封筒关系着你们的命运,虽然我欣赏你的贪婪,但是想占为己有,你会遭遇可怕的灾祸。”

那人反问道:“人类?”

魏婴从树上跳了下来,他一脸严肃,可是高高翘起并且不断摇晃的尾巴早就暴露了他的不怀好意和兴致勃勃。

魏婴伸出爪子,勾了勾那人的下巴,道:“啧啧啧,小帅哥儿,看到尖角和翅膀,还看不出我是什么生物?喔对,你的打扮看起来像是个牧师,你们最喜欢的圣水和十字架呢?”

那人微微侧身,避开了魏婴的接触,皎洁的月光下,那副有点厌烦的神情简直勾得魏婴欲罢不能。

那人道:“我是天界的交接人,文书给我,你可以走了。”

魏婴瞠目结舌,尾巴尖也僵立不动,道:“嗄?!”

那人亮出强壮有力的四翼白羽,腾空而起,他的速度极快,几乎一眨眼的时间,就已经远得看不见了。

魏婴眨眨眼,扑闪着蝠翼也飞了起来,在他的面前出现了一扇血红色的大门,他一边往里钻,一边有些愤然地念念叨叨:“呸,装模作样,披麻戴孝!”

又一百年。

魏婴照旧坐在枝丫上等着交接人,只是这次没有封筒可以抛着玩,他左看右看,穷极无聊地只好用爪尖戳自己的尾巴尖。

他戳得兴起,连蝠翼都随之忽闪,直到树下传来一声低沉的轻咳。

那人一手托着封筒,一手被在背后,微风拂过,一尘不染的牧师袍随风微动,真真风姿绰约。

魏婴一个响指,化成手掌大小的小恶魔,一头扑了过去,正撞上那人的胸前,一股好闻的木香扑鼻而来。

魏婴道:“嘿,我已经知道了你的名字,听说你在天界是个大忙人!”

那人不语,深处两指,捏着他的小翅膀拎了到了眼前。

魏婴趁势用小短手抱住他高挺的鼻梁,呲着尖尖的牙齿笑道:“了不起的蓝湛大人,你说句话呀,上次连理都不肯理我,这次好歹说俩字儿!”

蓝湛把封筒塞入魏婴的怀里,丢下一句“无聊”,转身离去。

又一百年,吸取了前两次教训的魏婴,把封筒藏在怀里,一见面抱着蓝湛的腰不放,他滔滔不绝地念叨了三个小时,总算如愿以偿地和对方打了一架,或者说,被对方痛殴了一场,在他倒地的时候,文书从他怀里掉了出来,蓝湛一拿到封筒,就头也不回,闪电似的消失在了天空。

第四次见面,蓝湛上来就是一道禁言咒,他甚至没有落回地面,只是把文书抛到了魏婴的手中。

第五次,蓝湛没有来,代替他的是他的双生天使蓝涣。他们长得几乎一模一样,可蓝涣却比他健谈多了。他甚至和颜悦色的微笑着,和魏婴从清晨聊到了傍晚,他讲了许许多多关于蓝湛的故事,直到魏婴钻进地狱大门的之后还能回味不已。

第六次见面的时候,魏婴已经成年,他褪去了幼年恶魔的青皮,肤色黝深而泛红,他的长角卷曲而有力,眉眼深邃且眼尾上调,属于恶魔的那种毒药似的魅力,在他身上体现得无比明晰。

蓝湛在看到他的瞬间微微一滞,连托着文书的手都微微一抖。

魏婴正翘着腿坐在树梢,他居高临下,弯起唇角,露出一个优雅而诱惑的微笑,道:“嗨~小蓝湛,好久不见,上次你怎么能偷懒呢?”

蓝湛微微垂目,头一次避开了他的目光。

魏婴缓缓飘落在他面前,他的身高也随着成年生长了几分,他用宽大的翅膀把蓝湛整个人罩在其中,用尖尖的指甲挠天使的下巴,道:“你怎么不看着我呢,天使都是这么没礼貌的家伙吗?”

蓝湛递过封筒,道:“文书拿去。”

魏婴没有接文书,却一把抓住了蓝湛的手腕,往怀里一拉,道:“蓝湛啊,我成年了,很快就会有一名配偶,如果你不介意,下次见面,我会向你介绍他。”

蓝湛微微蹙眉,道:“不必了。”

他猛地将魏婴一推,展开翅膀,飞得比任何一次都快。

魏婴仰着头目送了半天,惊叹道:“天,他又多了两翼,这可真帅!”

第七次

蓝湛来的时候,那只烦人的恶魔竟然没在。

他在树枝上找到了一个小小的魔法阵,里面封着文书和一个包裹。

魔法阵见到蓝湛的时候自动失效,他打开包裹,里面掉出一面镜子和一张字条,字条上写:“照了镜子,镜子里的那个,就是我魏婴的伴侣啦,魔法即时生效!”

蓝湛看了一眼镜子里的倒影,绷紧的神情终于微微放松,露出一抹几不可查的浅笑。

 

1.8

忘羡

小黑鱼和大白鲸
大海里有一群小红鱼群,鱼群里诞生了唯一的一只小黑鱼,它的名字叫做羡羡。
它无忧无虑地生活在小鱼群里,只有它和兄弟姐妹们的颜色都不一样。
小黑鱼其实不能算是纯黑,在它灵巧的尾鳍和腹鳍上,挂着一点渐变的红斑纹。
有一天,海底里冲出来一条巨大的金枪鱼,它又凶、又饿、速度非常快,几乎眨眼之间就吞噬掉了小鱼群。
羡羡正躲在石缝和海草里,黑暗把它遮挡的严严实实,等它转回身,它的鱼群已经彻底消失了。
羡羡很伤心,难过极了,它游到了大海深处,失去了兄弟姐妹的陪伴,它感到海水是那么冷,那么孤独。
它游啊游,看到一束阳光穿过半透明的水母,看起来像点缀了彩虹光环的果冻;大龙虾举着一对钳子在沙子上行走,像一台嗡嗡作响的机甲;海鳗的尾巴好长好长,它躲在海草后面数了足足一千零一片。
它游到了一片崭新的海域,那片海域的岩石像糖果一样漂亮,在平坦的石倍上,趴在一只洁白无瑕的大——————鱼,它是那么大,一眼看不到尾巴,大白鱼闭着眼睛,嘴喙很短,它的鳍和羡羡的一点也不像,又短,甚至没有背鳍。
羡羡小心翼翼地靠近了大白鱼——它不像金枪鱼那么凶,透过海水的阳光洒在它光洁的背上,整条鱼就像蓝宝石一样漂亮。
喔,天,我只有它眼睛那么大。羡羡想,它仰着头试图看清楚大白鱼的额突,却没想到把握不好距离一头撞在了大白鱼的身上。
大白鱼睁开了眼睛,它的眼睛竟然也是浅淡的琉璃色,在阳光和海水的折射下,璀璨好似天边的星子。
羡羡摆着尾巴游了半圈,道:“你好,漂亮的白鱼先生,我的名字叫做羡羡。”
大白鱼想要点头示意,可它微微一动,水流便把羡羡向外头推了好几米,于是它只好停下来,用特有的低频音答道:“你好,我叫蓝湛。”
羡羡有些羡慕大白鲸的沉稳和健壮,它绕着大白鲸不肯离开,甚至趴在白色的短喙上休息玩闹。
寡言少语的蓝湛对羡羡出乎意料地纵容,它不介意羡羡把自己的身体当做游乐场,甚至在晴好的日子里翻开平坦的肚皮,让羡羡在上面撒欢。
这快乐的时光持续了一年又一年,羡羡长大了很多,可是和蓝湛相比仍旧是那么地渺小。
凶恶的金枪鱼又一次出现了,它看上去仍旧饿得发慌,而在白沙和红海葵之间觅食的羡羡是那么地醒目,金枪鱼一眼就看到了它。
金枪鱼张开血盆大口,嗖地冲了过来,它几乎就要咬到羡羡了,水流却忽然变得汹涌起来,一眼望不到边的白浪翻腾,一股无法言喻的恐惧感和压迫感包围了它,金枪鱼受到了史无前例的冲撞,它头昏脑涨地随波逐流,飘了数十个海里都没能停下。
湍急的水流中,有一条小黑鱼逆流而上,它已经足够强壮,也早就习惯了这股迫人的气息,它巧妙地避开湍流,终于冲到了大白鲸的身边,它安抚地亲了亲大白鲸的额头,说道:“别担心,我没事。”
海洋里生活着一头大白鲸和一条小黑鱼,他们形影不离。

 

 

1.9

忘羡

旅行者与黑豹

蓝忘机坠下山崖的时候,并不像平常人那样声嘶力竭大喊大叫,在坠落的过程中,他甚至冷静地思考着为什么那对小情侣要从背后推他。

山崖很陡,尽管蓝忘机尽可能的去抓中途的藤蔓和横枝,终究在他撞上一株横生的小树后昏迷了过去。

一半身体像冰一样寒冷,一半身体像火一样炙热。

蓝忘机在冰火两重天的梦境中翻滚腾挪,他依稀听到了有人在呼唤他,可对方叫的明明是另一个名字。

“……湛,……蓝湛。”

他勉强睁开眼,发现目光所及之处一片黯淡,寒风直往脖颈里钻,他冷得直打哆嗦,忍不住搂紧了怀里的暖毯。

……暖毯?

那柔软亲肤的暖毯动了动,长尾巴卷了卷蓝忘机的腰,抬起爪子,用肉垫把人往肚皮上搂了搂,发出几声低沉的咕噜声。

蓝忘机有些震惊,他抬起头,不可置信地发现刚刚枕着的是一只纯黑的豹爪,而被自己当成暖毯紧紧搂住的,实际上是黑豹的躯干,和黑豹挨着的地方暖洋洋的十分舒适,可暴露在寒风中的后背却冻得快要失去知觉了。

尽管心中震撼,可他的神情仍旧像吃饭喝水一样平静。

黑豹见到他醒来,伸过头嗅了嗅,撤去前爪站了起来。

蓝忘机勉强支起身,他对猫科的生态所知甚少,因此无法确定这头豹子是不是想吃了他。

蓝忘机静静地坐在草丛里,在这头足有1.5米长的黑豹带着好奇的目光对他上下打量的同时,同样谨慎而小心地观察着黑豹,直到冷风吹来,饥寒交迫的身体终于无法抑制地发起了颤。

黑豹发出轻轻的吼叫,听起来不像纪录片里那么凶狠,反倒有点像一只撒娇的大猫。它伸长了头,试探性地用舌尖舔了舔蓝忘机的手指,见对方不加反抗,就毫不犹豫地靠了上来,用大脑袋去蹭人类的胸口。

蓝忘机不知如何回应。

好在黑豹并不纠缠,它咬着蓝忘机的袖口往后扯,又转身走了几步,停下来,回头看着蓝忘机。直到蓝忘机站起身,跟了过去,它才继续在前面带路。

黑豹的目的地是一座干燥的洞穴,向阳并且避风,里面有着浓郁的兽类气息,想必是它的暂居地。

黑豹挨着墙壁的一脚爬了下来,一边仔细地梳理前爪的毛发,一边用琥珀色的大眼睛一瞄一瞄地瞅蓝忘机。

它的目光似乎带着魔力,又仿佛在说:“过来,来我这里休息。”

蓝忘机缓缓走进黑豹,黑豹像根本不在意他似的,专心致志整理着自己的皮毛。当蓝忘机在它身旁做下来的时候,它就立刻把前爪搭在了他的腿上,尖锐的利爪收了回去,看起来就像漂亮的毛绒玩具。

蓝忘机伸手摸了摸那只油亮的前爪,黑豹立刻发出了一声低叫,它的大脑袋挤了过来,枕在了自己的爪子上,又用眼睛仰视着蓝忘机,喉咙里也发出咕噜咕噜的呼噜声。

离得这么近,蓝忘机发现这头黑豹的脖子上有一小圈暗红色短毛,好像一根丝带系在黑豹的颈间。

它可真漂亮。蓝忘机心中赞叹着。

他轻轻抚摸着黑豹的脑袋,问:“是你救了我吗?谢谢。”

疲倦很快淹没了蓝忘机,他又一次搂着黑豹陷入了梦乡。

他做了一个长长的梦,梦里那头黑豹分明是一个俊俏的,名字叫做魏婴的少年,他和他一同追寻一宗迷案,少年的前世和他勾结纠缠,而今生更是与他纠葛不分,而他分明不想躲避,而是尽力去加深这份羁绊,直到案情大白,他也终于如愿以偿获取了少年的告白。

第二天的清晨,蓝忘机比黑豹更早醒来。

黑豹的睫毛上挂着一点晶莹的露水,它的大耳朵乖顺地垂着,微微张开的嘴巴边上还挂着流下来的口水,那口水把蓝忘机的肩膀打湿了一小片,它看起来似乎刚刚成年,还没有培养起猫科该有的警戒心。

蓝忘机轻轻抚摸黑豹的额头,道:“……魏婴?”

黑豹缓缓睁开了眼睛,在它琥珀色的眼睛里,满载着蓝忘机的身影。

 

1.10

忘羡

有一位叫做魏无羡的画师,他的非常厉害,无论他画什么都栩栩如生,传神又逼真,他画的游鱼能引来贪吃的猫咪,他画的花朵能招来采蜜的工蜂,他画的猛虎能赶走山豹,他画的羔羊能招来豺狼。

他在首都生活得无忧无虑,他带着国王赏赐的墨玉画笔,笔端雕刻着“陈情”的小篆,凭着这支画笔他可以在这个国家任何一个地方出入自由,而他永远挂着微笑的俊颜也让他所到之处充满了笑语欢言。

这一天,国王召见了魏无羡。

国王说:“我昨晚看着你的那副百珍图睡着了,梦里有个人说,你画得再好,也画不出天下最美的人。”

魏无羡想了想,回答道:“他说的没错,每个人的审美不同,我认为这个人是最美的,其他人或许会认为有更美的,这样的图,我的确画不出。”

国王深有同感,说道:“你说的很有道理,但是你的每一幅画都那么美,能令品味非凡的你认为最美的人,究竟能有多美好呢!我的画师,恳请你为我画这样一幅画。”

魏无羡说:“如果我真能画出这样的画,想必不会愿意把它献给别人。”

国王笑了,说:“不要紧,只要你还愿意让别人观看,我不介意它的归属。”

为了这副了不起的画作,魏无羡带上行囊,乘上了马车,他离开了首都,游遍所有城市,拜访每一位交际圈的名媛,时间很快过去了三年,他终于决定返回首都开始这幅画作。

在回程的时候,途经一座绵延的山岭,他忽然感到有些口渴,又不想麻烦赶车的随从,于是他独自从岔路走向尽头的竹屋。

竹屋染着袅袅的炊烟,可小岔路却弥漫着浅淡的雾气,他走走停停,足足走了两刻多钟,这才终于走到了竹屋前。

魏无羡抬手要敲门,屋子的门却自己从内打开了,门里站着仿佛玉石雕琢出来的少年,那少年身量挺拔,穿着一身款式奇异的长袍,袖子宽得几乎要垂落在地上,额头更是系着一根又细又长的白带子。而他的五官是那么的俊朗,魏无羡甚至可以就地发誓,他从未见过如此标致的美人,而美人的双眸浅淡的好似琉璃,这令他原本就冷若寒冰的神色看来更为疏离。

魏无羡原本想好的话梗在喉间,他瞪大双眼,盯着这个少年不放,少年像是早已猜到他的打算,把装着温水的茶杯塞入他的手中。

魏无羡开口想问少年的名字,可那座竹屋连同少年都一起画作一阵烟雾消失不见了。

魏无羡捧着茶杯,转身就走,喝令车夫用最快的速度赶回首都,他冲进自己的画室没日没夜的奋笔疾书,不吃不喝地足足画了十个日夜,这才终于完成了那副美人图。

他用茶杯里的最后一点温水调配出了最通透的琉璃色,笔尖在画中人的双眸点了两点。

那一瞬间,窗门紧闭的室内浮起一阵微风,一股幽然的檀香飘然而起,白衣少年从画中迈步而出,他一把握住了魏无羡持笔的手腕,道:“抓住你了,魏婴。”

 

 

1.11

忘羡

轮回

忘川岸边生着成片的彼岸花,有一株长的特别茁壮,它长了三千又三百年,总算生出来一丝神智,它看到忘川之中,站着一个极为好看的白衣人,那白衣人神色如冰,淡漠如烟,屹立在蚀骨的血水中,一动不动,好似一座雕塑。

彼岸花探头去够白衣人的方向,它拼命长了三千又三百年,总算挨到了白衣人的身边。黄泉的阴风总是料峭虐饕,那株花即便生的多么强壮,在阵风之下也不由得战战作抖。那一动不动的白衣人看到了它的苦苦死撑,竟出乎意料地动了动,替它挡去了几分凛冽。

当白衣人的指尖碰到花瓣,彼岸花竟化作一缕魂烟,袅袅而去,投身入了轮回。

第一世,它是一抔息壤,它孕育了一株足年的人参,救了一枚逆天改命的棋子。

当它成了亡魂,捧着孟婆端来的汤,浑浑噩噩路过忘川时,它又一次看见了白衣人。

它忙不迭地捧着碗送了过去,问:“热汤分你一半,暖暖身,可好?”

白衣人点了点那亡魂心口的小灯,它的灯就变亮了几分,紧接着转生的大门又一次开启,它便又一次轮回入了世。

第二世,它是一头小兽,有着玛瑙般的灵眸,四爪虽小,胜在灵巧,它食了神果开了神智,寻了一处灵山妙处修成人形,只可惜渡劫之前功亏一篑,救了一名误入敌阵的无辜女子,魂魄再归地府。

当它又一次捧着手里的汤碗,试图塞入白衣人手中的时候,白衣人头一次对它开了口,道:“莫胡闹。”

第三世,它……他总算生来便是人,可惜,耳不聪目不明,四体常恙,只好自小锦衣玉食,被娇养在了深宫大殿中。

适逢乱世,外寇入侵,真龙有晦,狂蛟作乱。

他披上父亲的外袍,瘦弱的身板站在九尺高的金銮宝殿,站姿无比挺峻,他手持镇国玉玺,怒斥道:“宁为玉碎,不可瓦全,宁做灭族之魂,不苟亡国偷生!”

下一刻,魂魄离体,幽然再归冥地。

这次见到白衣人,他竟感到十分轻松,于是迈步去蹚那血黄色的河水,忘川水冷的刺骨,他脚下一滑,身形不稳,差点跌了个魂飞魄散。

好在白衣人适时地伸出手,将他扶稳。

他挑眉,生来上翘的唇角好似带笑,却搓了搓手,道:“这好冷,好冷啊……”

白衣人竟握住了他的手,将他一把扯在了身边,那人的声音低沉,说话时酥酥麻麻仿佛带着电。

白衣人道:“我这里暖和点,来。”

他忽觉这话莫名熟悉,却又无论如何想不起什么时候说过,只好试着和白衣人套套近乎,说道:“诶,交个朋友呗,都这么熟了。”

白衣人道:“不熟。”

他拍了拍水,道:“你这样就没有意思了,真的。和我做朋友,好处很多的。”

白衣人道:“比如?”

他道:“我对朋友一向很讲义气,有什么好东西一定先给你看……比如新拿到手的春宫……”

他话还没说完,白衣人竟一把将他搂得死紧,他莫名其妙,却从白衣人的颈间嗅到了一股熟悉的檀香。

白衣人的声音听起来颤抖得不像话,断断续续地道:

“你、你……

“你总算、总算……

“回来了……

“……魏婴。”

 

1.12

聂蓝

刀客与狼

有这样一位行侠仗义的刀客,他命犯天煞,孑然一身,无名无姓,人称霸下客。

霸下客嫉恶如仇,刚正不阿,可他长相有些凶恶,性格也因所练刀法的缘由,很是有些暴戾,因此,尽管他在江湖上名气颇大,却并不得好人缘。

被他的刀惩治过的恶人们,寻了个机会,趁他落单,将他逼至一处万丈悬崖,企图暗算他。

霸下客运刀如电,眨眼之间,斩下数个人头,可惜双拳难敌四手,时间一长,就有些寡不敌众,渐渐落了下风。

随着身上的伤口渐渐增多,霸下客大喝一声,那声音好似狂狼怒吼,充满了濒死的决绝和恨意,那声音穿林过境,竟在山间引来阵阵回音,映着风声,远处似乎响起悉悉索索的的回应。

那细碎的回应很快被刀斧砍杀的声音淹没,恶人们见霸下客势颓,一涌而上,各自使着阴损招式,恨不得立刻让霸下客血溅当场。

正在这危机关头,在极近的距离传来一声嚎鸣,那嘶叫的声音并不像寻常的狼叫那么沙哑难听,而是带着几分清亮和轻灵,这动静总算引起了众恶人的注意,他们转头一看,吓得一惊。

原来,在他们将霸下客重重围困的同时,他们也被一密密麻麻的狼群围在了中心。

近处的小山坡上,站着一头通体雪白的大狼,漂亮的白毛闪着耀眼的银光,那狼比寻常的狼足足大上一圈,额心有一个半月形的浅蓝色痕迹,威风凛凛,却又俊秀逼人。

那狼呜呜叫了两声,纵身一窜,竟越过恶人们的头顶,落在了霸下客的脚边。

它侧目看了以刀支撑,却拼命站得笔挺的高大刀客,它黑曜石般的眸子闪了闪,竟转过身,挡在了刀客的身前。

众恶人惊诧不已,随着银狼的一声低吼,狼群竟有节奏地展开了攻击,强壮的公狼们用无坚不摧地尖牙叼住恶人的武器,灵巧的母狼趁势跳起来啃咬脆弱的关节和脖颈,在狼群凶狠无比的攻势下,恶人们丢盔弃甲,四散逃生,可真正能从狼群的追击下逃生的,实在是寥寥无几。

银狼遣散了狼群,亲昵地拱了拱刀客的手心,它站起身几乎和高大的刀客一般高了,却小心翼翼收起爪子,去扒那人的肩。

刀客一个踉跄,差点被银狼掀翻,他有些不可置信地抚了抚白狼的头,试探地问:“……阿涣?”

银狼裂开嘴,有些兴奋地点了点头,又用大脑袋往刀客怀里拱。

刀客本就筋疲力尽,勉强支撑,这时终于一个不稳倒在了地上,他怕摔着银狼,连忙护着银狼就地一滚,一人一狼便滚进了草丛。

刀客道:“你看来过得不错,多谢你救命之恩。”

银狼发出呜呜的低鸣,大爪子压在刀客赤裸的胸前踩来踩去,又伸出舌头舔他的脸颊。

刀客苦笑着推开了银狼,道:“莫胡闹,我身上有血,别脏了你。”

银狼一怔,有些慌张地从他身上跳下,叼着刀客的衣领往后拖。

刀客道:“怎么,你要带我去何处?”

银狼轻声应和,领着刀客往山里走,来到一处长满草药的潭边,趁他止血裹伤,转身不知从何处衔来了两只野鸡。

刀客生了火,将肥嫩的野鸡褪毛烤上,银狼乖巧地挨着他趴下,大爪子抚在他膝上一收一张。

刀客摸了摸银狼的头顶,叹了口气,道:“阿涣做狼,比我做人厉害多了。”

银狼竖起耳朵,抖了抖,却将头扭开,似是很不赞同。

刀客被逗得爽朗一笑,道:“不若留下,陪阿涣一同做头野兽。”

 

月如钩。

一人,一狼,成双。

 

 

 

1.13

忘羡

圣母的小酒杯

从前有一个酒作坊,酿造出来的酒远近闻名,只要一打开酒坛子,酒香就能飘满整座小镇,连家里养的牲畜们都会被这香味诱引得大叫。

每天清晨,有一名俊俏的车夫会把酿好的酒装满马车,他哼着欢快地小曲儿,用挂着一个小苹果的树枝挑在赶车的驴子眼前,花驴子就会拖起沉重的马车,摇摇晃晃地拉着他和酒坛子,穿过一座山,抵达中转的码头,而这醇美的绝酿最终经由这个码头输送到各地去。

这一天,刚刚下过雨,马车路过一片泥泞的地方,车轮陷了进去,动不了了。车夫用尽办法,使出了浑身的力气,车子仍然是纹丝不动的陷着。

车夫很着急,时间已经不早,再晚点这车就要赶不上货船的装箱了。

正在他束手无策的时候,一个白衣服的,牧师打扮的青年从他身旁路过,车夫认识小镇上的所有人,却对这名长相俊美的牧师毫无印象,尽管他想向牧师求助,可他看了看牧师一尘不染的华美衣衫又有些为难。

白衣牧师看出了他的为难,道:“我有些走累了,你的酒,给我一杯,我可以帮你把车子弄出来。”

“哦,亲爱的牧师,我很乐意。”车夫有点开心,他左看右看,却摊开双手,回答道,“可我没有能用来斟酒的杯子呀。”

白衣牧师从路边摘下一朵带着红条的小白花,递给了车夫,花的形状好像一个小碗。

车夫给花斟上了满满的一杯酒,递给了白衣牧师,白衣牧师没有接过酒,就着车夫的手低头闻了闻,说道:“这花的别称叫做‘圣母的小酒杯’。”

车夫不明所以,举着花朵发愣,却见白衣牧师脱下了外袍,他里面穿着收身的绸衬衣,把他衬托得肩宽腰窄,连修长的双腿都是那么迷人,他把外袍挂在了车夫的肩上,仅用单手就举起了陷入泥泞的马车,又轻松地推着车子向前走了几步,直到马车离开了泥坑为止。

车夫看得瞠目结舌,站在路旁不知所措。

牧师转回身,穿回了白色的外袍,又接过了酒,彬彬有礼道:“能否搭乘你的车到最近的码头?”

车夫道:“荣幸之至。”

他们一起乘上了马车,车夫又唱起了欢乐的小调,牧师端庄地坐在车夫身旁,一边欣赏美景,一边享受着手中的美酒,惬意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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