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甜衣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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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羡】【聂蓝】睡前童话九则(一)

一点废话:

每天讲一个,凑足九天发一篇。

有二则是聂蓝,其余七则是忘羡。

非常清水适合哄孩子。

cp tag会标在每篇前面,请放心阅读。

插图来自 @一锅哥二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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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28

忘羡

国王和兔子

从前,莲花国的御膳房里,来了一名沉默寡言的青年厨师,他很年轻,还不到二十岁,但是厨艺非常高超。

国王去打猎,猎到了一只肥大的灰白兔,他带回去要求新来的厨师帮他做一道烧兔肉,并一再叮嘱,要求青年精心烹制。

青年厨师按照国王的吩咐,制作了一盘任何人闻到都会垂涎欲滴,任何人看到都会饥肠辘辘的烧兔肉。

正当青年端着盘子,路过国王的庭院时,一名穿着黑衣的少年拦住了他的去路,少年的态度略显傲慢,一副很是高深莫测、睥睨众生的模样,他反手把一柄黑色的长笛别再腰间,问道:

“你是谁,我怎么从来都没有见过你?”

青年道:“您好,我是新来的厨师,蓝湛。”

少年掀开盘盖,目不转睛地看着那道烧兔肉,道:“看起来不错,分给我一条兔腿,我用一坛酒和你换。”

 

蓝湛有些犹豫,国王的命令是烧一只完整的兔子,分给少年,他或许会被砍头。

于是蓝湛道:“我明天再帮你烧一只,行吗?”

少年拉着他不让他走,微翘的唇角令他看起来分外俊俏,他俏皮地眨了眨右眼,道:

“不要这么小气,少一条腿江叔叔一定看不出来,要是他找你,你便告诉他,这兔子只有三条腿。”

蓝湛心头一颤,下意识不想拒绝少年任何的要求,他道:“好。”

蓝湛把烧兔肉端给国王江枫眠的时候,眼尖的王子看到了,道:“这兔子怎么只有三条腿?还有一条腿去哪儿了!御膳房不需要偷吃的厨师!”

蓝湛微微一滞,道:“兔子,只有三条腿。”

江枫眠不以为意,尝了一口兔肉,点了点头,似乎很满意烧兔肉的味道,他缓缓道:“真的吗?如果明天本王再去打猎,打不到只有三条腿的兔子,就按罪论罚。”

蓝湛被关押了起来,但他什么都没有辩解。

第二天,江枫眠真的带着王子去了山上,草丛里窜出一只肥大的白兔,国王搭弓放箭,那只白兔看上去明明四肢完整,捉到手里,却竟然只剩下了三条腿。

王子拿着兔子大吃一惊,道:“怎么真的只有三条腿!让我再去捉两只试试!”

江枫眠阻止了王子,道:“既然天意让我射中这只兔子,那么上天在帮助这名厨师。”

 

国王回到宫殿,释放了蓝湛,赏了他一大笔钱,封给他特级御厨的称号。并打发他去小郡王的封地去当御厨,小郡王是国王最宠爱的养子,是这个国家仅次于王子的实权人物。

蓝湛骑上马,穿过森林和大河,走进了小郡王那片叫做夷陵的封地。

在御花园拦住他的黑衣少年,穿着嵌满华丽宝石的黑色礼服,在路口等着他。

黑衣少年一笑,道:“蓝湛,欢迎来我家。”




12.30

忘羡

人工智能

魏婴有一台祖传的机器人管家,管家的名字叫布鲁。

在爷爷去世后,是这位机器人管家兢兢业业,尽职尽责的遵照前主人的吩咐,将魏婴拉扯成人。

尽管布鲁的软系统早已十分滞后,身上的零件也早已破破烂烂锈迹斑斑,而魏婴也早渡过了经济最困难的阶段,可是他舍不得把老管家送到回收中心去,甚至舍不得让布鲁离开他身边。

老布鲁的记忆体型号太老旧了,甚至找不到替代品,暂录区只能记录24小时的影像信息,永久记录区存满了魏婴从出生第一天之后的很多张照片,对,静态照片,非常老土的静态照片,逢年过节,它都会为魏婴拍一张照片作为留念。除此以外,还有一条老主人的语音信息:“照顾他,保护他,直到你生命消逝那一刻。”

那是一个雨天,四十四街区的电子公告板上不断的播放着全息新闻,那是一条连续杀害机器人的新闻,但是无论是行人还是追随在行人身旁的机器人们都默然以对。

每个月,每个星期,甚至每一天,都有更棒更新功能更齐全的机器人被发明出来,管家型,特殊型,攻击型,全能型,甚至娱乐型,只需要添加很便宜的价钱,人们就可以在回收中心用旧型号换取相对新型的机器人——当然,最新型号的则需要高价订购了。

机器人没有感情,并且从一出厂就设置了必须遵循三大定律。

它们不会在意自己是否被摧毁,更不会在意主人对它是否公正。

因此,这则新闻滚动播放后,无波无澜,无人在意——除了魏婴。

他有些忧虑地拎着购物袋回了家,老布鲁吱嘎吱嘎地拖着履带滑行了过来,机械音混杂着沙沙的破音,说道:“欢迎回家,小主人。”

魏婴把手里的购物袋挂在它伸过来的C型手上,道:“蓝,最近你不要出门。”

老布鲁答道:“遵命,小主人。”

第二天,魏婴和公司的主脑因为策划案争吵了许久,最后以魏婴的认输而告终,他没办法向一台机器解释为什么“机器人与人长久相处后会产生曲线波动”,更无法反驳模拟验证中1000:1的失败率,而唯一的一次成功,竟然是五十年前就该被淘汰的老旧机型。

猜得没错,唯一成功的就是老布鲁。

而成功也只有过那么一次。

接受测试的人,将模拟危及生命的险境,而测试者将同时发出“待机”的语音命令,所有的测试机里,只有老布鲁这么一台奋不顾身的冲出来保护了主人。

主脑将这千分之一归结于软系统过时导致的语音命令失效,这令魏婴沮丧,当他抬头看表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三十三分了。

魏婴走出工作室,老布鲁的影子被电子灯在地上投射的又细又长,他看到老布鲁先是欣慰地喘了口气,紧接着是一阵恼火。

他冲上去对老布鲁大喊大叫,道:“你在做什么?!为什么要出门!”

老布鲁转了转钢制的原眼球,成像孔放大又缩小,它平静地回答道:“二十二点,出门迎接小主人,二十二点,出门迎接小主人。”

魏婴懊恼地一拍头,他忘记把这条命令用二级制编码输入命令区了,过了二十四小时,老布鲁的暂存区重置,它就会忘记前一天发生的一切。

他向小孩子那样拥抱了老布鲁,获得了老布鲁冰冷而温馨的回拥,它牵起了魏婴的手,道:“回家吧,小主人。”

和老布鲁无数次的一同走在回家的路上,魏婴的心情沉稳而平静,对他来说,有老布鲁的地方,就是他的家。

魏婴道:“周末我们去旧货市场淘宝吧,或许能帮你找一个替换左臂关节的零件。”

作为回应,老布鲁发出了一个电子音,魏无羡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笑了起来,小时候,他常常因为害怕一个人而向老布鲁撒娇,直到老布鲁重复地发出这个电子音,伴着他渐渐入睡。

四十四街区一片黑暗,这很不寻常,备用电子灯没有亮起来。

老布鲁打开胸口的照明光,主动走在了前面带路。

魏婴隐隐感到了一丝不安。

“噼呲。”

魏婴踩到了地上的一小截电线,低压电流瞬间在他体内流转,不会致命,却足以令他倒地无法动弹。

一个高大英俊的身影背光而站,“那人”带着帽子,一个洁白的长披风迎风飘动,“他”笑了起来,声音低沉而性感。

“他”说:“你好,人类的小先生,看来你需要帮助,五分钟后,我会把你送去最近的救助中心。”

魏婴警惕地看着他,拒绝道:“不必了,蓝会背我回家。”

“他”走了过来,长相俊俏地不似真人——或者说,它的确不是,但是仿生皮肤栩栩如生,只有琉璃色的眼珠和瞳孔宣示着它是一台机器人。

“他”说:“蓝?你给这台破铜烂铁起了名字?!哈哈哈哈哈这是我听过最好笑的笑话。”

机器人笑起来毫无破绽,它的手指转动,变成了分解刀、镭射钻头、激光组合器,说道:

“线头是你‘不小心’踩到的,没有危机生命,你的‘蓝’是因为计算量过大而爆裂,‘我’履行了服务机器人的义务对人类实施了救助,完美的计划。”

它一脚踢翻了老布鲁,开始飞速地切割老管家的身体。

魏婴瞪大双眼,无法置信地看着这个“机器人杀手”,他拼命挣扎,努力向老布鲁的方向爬去,可是那个从头到脚都是最新型配件的机器人手速飞快,几乎眨眼间就把老布鲁拆得七零八落。

魏婴心痛的无以复加,眼泪不由自主地涌了出来,他的声音嘶哑的不成样子,道:“……求求你,不要破坏它!”

老布鲁的电子音听起来平静而安详,它问机器人:“你会送他去治疗,对吗?”

机器人道:“拯救每一个需要救助的人类,这不是我们必须遵守的可悲守则吗!”

老布鲁道:“好,我的零件你拿去,不要伤害他。”

机器人爆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大笑,道:“真是了不起的主仆关系,简直想几百年前老旧的言情电影!哦,我一定要清零记忆体里所有之前那个娱乐机器人下载的老电影,实在是太让我恶心了!”

它飞快地拆卸着老布鲁,试图在里面找到一个比自己身上型号先进的零件,但它越拆越嫌弃,甚至感到有些浪费时间。

魏婴无比愤恨自己的无能,他拿起一个尖锐的铁片,刺进自己的胸口,道:“住手,如果你不停下拆卸它,我就在你面前自残,让你接受违反三定律的惩罚!”

它似乎计算了一下,不仅没有停下,反而把另外一只手臂也变成了拆卸工具,速度更是无以伦比的加快了速度。

老布鲁叹了一口气,它忽然用仅剩的头部播放起了一首低沉的歌谣,双眼在空中呈现了投影,那首歌是老主人哄幼年魏婴时用的,一张张魏婴从小到大的照片出现在了它的眼前,投影耗费了它太多的电能,令它的线路过热发出噼啪噼啪的轻响,可它第一次不记成本的看着投影,目不转睛。

机器人终于分割了老布鲁颈部的电源线,在老布鲁双眼熄灭之前,它飞快的拆开了颅腔,一个银白色的,完美的,漂亮的,鲜活的脑处理器跳了出来,处理器仍旧在运转,但如果不能及时放进新的颅腔,那么它就会熄灭,死亡。

这个完美的脑处理器驱走了机器人所有的失望,它毫不犹豫地掰开自己的后脑,把处理器换上,一阵红光和蓝光在它的颅腔闪烁,脑处理器和它身上所有的零件开始了同化和并联。

终于爬了过来的魏婴捧着地上碎裂的零件放声痛哭,那是他的家,他的一切,在这一刻,被这个可恶的机器人彻底毁灭。

他用尽全身的力气试图攻击这个机器人,却被机器人轻轻握住了手腕。

并且被机器人轻轻的回拥了。

这拥抱的方式太过熟悉,竟令他有一瞬间不知所措。

机器人放开了他,俊朗的面容上,唇角微微勾起一丝,低沉而好听的声音响了起来,它说道:“我没事,小主人。”

魏婴看着这名不知是“杀手”还是“亲人”的机器人瞠目结舌,他颤抖地指着它,道:“……你……你……你是……”

机器人道:“是我,你的蓝,它换上了我的脑,而它,”

它指了指地上渐渐熄灭的那个脑处理器,“在那里。”

(完)

从此魏婴过上了从头到脚被体贴细致照顾的幸♂福生活。



12.31

忘羡

国王长着驴耳朵(A篇)

从前,有一个闻名全国的英俊理发师,他会用口哨吹好听的曲子,而他的理发技术比他的曲子更棒。

这个国家的国王有四足长耳兽的血统,因此十分傲慢,并且时不时会对大臣和客卿尥蹶子。

随着国王年龄的增加,他的耳朵越来越长了,他平时带着一顶火红的大帽子遮掩,直到他的头发已经太长了。

国王问宰相:“首都有没有有名的理发师?”

宰相向他推荐了这名英俊的理发师——魏婴。

国王单独召见了魏婴,他摘下帽子,露出一对长耳朵,说道:“我听说你是这个国家最可靠的理发师,我要你发誓,绝对不向外说出我长着驴耳朵的秘密,如果你违背了誓言,我就把你关进不见天日的地牢。”

魏婴行了躬身礼,天生上翘的唇角令人心生亲近,他答道:“放心吧,主君,我绝不会告诉任何人。”

国王对魏婴的手艺很满意,并嘱咐他每个月进宫一次,专门为他修剪头发。

魏婴回到自己的店里,所有的顾客都好奇地来打听:“国王到底是不是秃顶呀,为什么他总是带着大帽子,大帽子下面究竟是啥?”

魏婴笑着摇摇头,为客人们吹奏起了动听的旋律,于是大家都纷纷安静了下来,听得如痴如醉。

但是随着时间的流逝,这个秘密憋在魏婴的心里生了根。

他趁着休假离开了首都,来到了那片熟悉而美丽的草地。

草地上有一株漂亮的兰草,早在几年前,魏婴偶然途径这篇草地,就被这株草迷住了,他不忍移栽它,只好在最近的城市定居下来。

他一如既往地对着兰草哼唱了一曲充满欢喜的小调,又忍不住絮絮叨叨说起了日常琐事。

他用指尖在兰草的长叶片上轻轻抚摸,说道:“宝贝儿,你知道吗,国王长了一对驴耳朵,嘿,你不是人真是太好了,这个秘密在我心里憋得慌,要是连你也不能说,我可真不知道该找谁啦。”

他说出了这个秘密,感到浑身轻松多了,于是开开心心地回家去了。

在他离开一口,兰草泛起了一层蓝色的光芒,化成一个皮肤像雪一帮晶莹剔透的小人,小人的面孔精致得像个艺术品,可是脸上的表情却是冷冰冰的。

小人托腮思考了一会,手指连连轻点,它的指尖上几点荧光组成了一个小小的魔法阵,魔法阵里飞出几只小鸟,几粒豌豆,几头小狐狸,它们轻飘飘地向各个方向飞了出去,最终消失在了半空。

小鸟儿们飞进了王宫,在月亮升空的时候,它们站在树梢上叽叽喳喳地鸣叫,它们的叫声悦耳动听,却诉说的是:“国王长了驴耳朵!国王长了驴耳朵!国王长了驴耳朵!”

豌豆们飘到了城市里,它们在法师塔的附近扎了根,沿着塔攀爬而上,绽开了无数好看的花儿。风一吹,喇叭形的花朵发出了好听的声音:“国王长了驴耳朵!国王长了驴耳朵!国王长了驴耳朵!”

小狐狸们则钻进了城市每一个街角,它们在有人路过的时候就叫唤了起来:“国王长了驴耳朵!国王长了驴耳朵!国王长了驴耳朵!”

没过多久,首都里的每个人都知道了这件事,他们甚至学着魔法的声音唱起了同样的歌。

国王十分生气,他的双腿变成了蹄子,踹翻了宫殿里的所有大臣,可是他又没办法找魏婴的麻烦,因为理发师遵守了约定,没有把秘密告诉任何一个人。

魏婴成了国王的专属理发师,又遵循梦里兰草小人的提示,把兰草移栽到了自己的花园里。

他给那株兰草起名叫湛,每天唱歌吹曲子给它听,而到了夜晚,他总能做一个兰草回馈给他的,甜蜜而幸福的梦。


1.1

聂蓝

国王长着驴耳朵(B篇)

国王想不通驴耳朵这件事是怎么传出去的,但他认为和魏婴脱不开关系。

他踹伤了所有的大臣,所有人都在医院里躺着不能进宫,没有人可以商量,他只好自己爬上法师塔,向大法师们求助。

这个国家有两名大法师,一名大法师长着下垂的长尾巴,他有着尖齿豺的血统,名字叫做叫仙子;另一名属于偶蹄族,和国王有一点沾亲带故,他有着弯曲的长角,名字叫做黑羊。

仙子听了国王的话,说道:“汪汪汪,汪汪汪,嗷呜~”

黑羊听了国王的话,说道:“咩咩咩,咩咩咩,噗呲~”

国王点点头,道:“你们说得有理,我应该偷偷地杀了魏婴。”

他找来这个国家赫赫有名的黑色中介人,给出了大笔的赏金,请他雇佣最厉害的杀手刺杀魏婴。

盘绕在法师塔上的豌豆花听到了,几朵花瓣化成点点星光,向魏婴的小花园急奔而去,把这个可怕的消息告诉了兰花·湛。

湛请来自己的孪生哥哥来帮忙。

当杀手潜进魏婴的小花园,他看到花园里站着一个含笑的青年,那青年长身玉立,温煦清雅,他微微一笑,明明是窄小简单的庭院,却仿佛令人置身于金碧辉煌的宫殿,又仿佛清风拂过、百花盛放。

刺客微微一愣,他忍不住为这微笑停步,可他马上又记起了自己的任务。

却听那青年开口道:“你好,黑衣服的来访者。”

刺客意识到自己被发现了,干脆扯掉屏障,爽快地站了出来,他站直之后竟然十分高大,比青年还要稍微高上些许。

刺客问道:“你是这里的主人?”

青年道:“不,我也是访客,但是我们有些许不同,你身上的杀意弄得像骤雨前的乌云,我想你和这房子的主人没有冤仇,为什么要带着杀意前来访问?”

刺客握紧了刀柄,道:“他既然被高额悬赏,想必犯下非死不可的罪责。”

青年道:“这个国家有律法可以惩治,不需要你来代替法官的审判。”

刺客道:“我生来便是刺客,除了杀人,不知还有何事可做。”

青年收了笑容,微微蹙眉,他走近了刺客的身旁,微凉的指尖举在刺客的眼前,他的指尖亮起来玉色的微光,微光化作一只漂亮的月神闪蝶,闪蝶拍打着翅膀,将青年黑曜石般的双眼映照的闪闪发亮。

青年道:“这个世上有那么多美丽的事物,比如它,比如今晚的月亮,比如晚风,除了死亡与鲜血,你也该睁开眼睛看看其他。”

刺客没有看那绚烂的闪蝶,而是目不转睛地看着青年,道:“你可愿带我去看看?”

青年笑道:“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刺客道:“我名为玦。”

青年道:“我名为涣。”

二人一前一后相携离开了首都,他们去最为高峻的山峰看日出,去最为展阔的山崖去观沧海,他们远离了尘世的喧嚣和烦恼,每天都过得十分快乐。


1.1

忘羡

神坛

有这么一位神明,他执掌着这个世界的公正与秩序,他心胸广阔,包容万方,却又无喜无悲,不怒不嗔,他有着最为俊朗的形貌,却不会轻易在人前现身,他总是穿着一尘不染的白衣,高高在上,俯瞰人世。

贫民区的街角定居着一个小男孩,谁也不知道他从什么时候出现在了那,但大多数不怀好意的人看到他时,总会被他天使般的微笑洗涤了心灵,他们打消了作恶的打算,即使不对小男孩施以援手,也至少能让他安安静静地长大。

小男孩长成了少年,饥一顿饱一顿的日子令他看起来有点瘦弱,可他的双目炯炯有神,微微上翘的唇角令他的笑容总是那么好看,他打扮的干干净净到富人区的商店街,为贵妇人们拉开店铺的大门,讨喜的样貌总能令他得到不少小费。

当少年渐渐过得好一些之后,他也没有忘记把买来的晚餐分给周边讨不到饭的老人。

神明无意中看了这名少年一眼。

少年有着清澈的灵魂,通透的仿佛雨后的彩虹。

可他灵魂中的刻印却是如此的坎坷,再过几年,一场人类与妖魔的战争中,他会为了保护一名被人类围攻的魔女,被迫坠入黑暗,被世人不齿,受万人唾弃。

神明的心中升起一丝悲怜,他分出一丝神念给少年托梦,在梦境里,他模拟了未来的情景,又让少年看到了千夫所指的结局。

神明问:“你可后悔?”

少年问:“为什么要后悔?”

神明道:“难道你满足于这样的结局?”

少年仰头看着神明,道:“哎呀,你可真好看,那个魔族的少女,笑起来也比不上你万分之一的好看。但是那么多人欺负她一个,既然被我看到了,就不能放任不管,这个的结局虽然糟糕,却是我没办法掌控的,而我的努力,至少保住了她的笑容,不是吗?”

神明微微有些动容,道:“这是梦境,在你醒之前,一切都可以推翻重来。”

少年一拍手,笑道:“我知道了,你是主神湛。”

神明微微垂目,躲开了少年充满好奇的目光,点了点头。

少年道:“谢谢你啦,主神,既然我已经知道了这是个梦,醒来就会忘掉这里发生的一切。无论利用你的法力扭转结局多少次,现实里碰到无辜的人受害,我还是会忍不住头脑一热冲过去的,该来的迟早会来,躲不过的就好好受着吧!”

神明想继续开口劝说,却被少年抬手撩起了遮掩面容的兜帽。

他微微一愣,少年却睁大了双眼,道:“明天醒来之后,我一定要嘲笑那个忘记了你的自己。”

神明不明所以,问:“什么?”

少年双颊微微泛红,道:“你、你……毕竟,没见过你之前,我还以为三号街区咖啡店的老板娘是这世界上最优雅的美人。”

神明神色不动,轻轻挥手,把少年送出了梦境。

但从那天起,神明的心境起了一丝涟漪。

他总是忍不住给少年托梦,梦里但少年与他嬉笑怒骂,约他对饮,甚至扯着他打架。

时间一天天的过去,战争开始了。

少年参加了战争,在从军的时候,他终于拥有了正式的姓名,魏婴。

而梦里的少年偶尔会面露疲倦,却又会马上把倦色收敛,装作若无其事继续陪着神明聊天。

当魏婴挡在了魔女身前,吟唱起绚丽的毁灭魔法时,他依稀感到这情景似曾相识。

狞笑着的人类被魔法吞噬,地狱深渊的大门在他面前缓缓地打开,在魏婴的心里有一个声音不断地喊叫着:

不要堕落!

不要堕落!

不要堕落!

可不走进去,身后的人类军队马上就会赶来,他不介意同归于尽,却无法护持身后的少女。

正当他犹豫万分的时候,半空中,一袭白影飘然而至,那人带着遮面的兜帽,将魔女推进了大门,却一把捞起了魏婴,在人类军队赶来之前,趁风而去。

当他落到了地面,萦绕在他身周的神光也渐渐消散,他摘下了兜帽,冲着魏婴露出一个几不可见的微笑。

神明爱上了凡人,走下了神坛,但他欣然受之,甘之如饴。

 

1.2

忘羡

魔镜

冰雪之王的魔镜被打碎了,其中的一片随着风漂洋过海,嵌入了炎国刚出生小王子的眼睛里。

小王子还不会说话,只能放声大哭,奶妈和女仆们看不到碎片,只当做小王子饿了或是需要玩耍。

小王子渐渐的长大,除了不苟言笑,他继承了父母所有的优点,聪明,健康,英俊,睿智。

他有一个从不宣之与口的秘密,在他眼中,这是一个丑陋无比的世界,无论是被啧啧称赞的花朵,还是让所有人趋之若鹜的艺术品,都令他作呕。

王子长大了,他改善了征税制度,令贫民们过上了更好的生活;他征伐了来犯的异族,把夺回来的土地分封给了贵族们,举国上下都对他拥戴不已。

有一天,一个黑衣人来到了首都,他的衣着打扮干净整洁,可是长相却丑陋无比,他悬挂着一柄鲜红穗子的长笛,进宫求见王子。

黑衣人向王子鞠躬,道:“王子殿下,尽管你功绩显赫,可以看起来总是不怎么开心。”

王子看到黑衣人的时候微微一惊,在他眼里,丑陋变成了美丽,黑衣人英俊得不似凡人。

王子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黑衣人道:“如果你不嫌弃,能否收留我一阵?我没有什么了不起的技能,但却懂得怎么逗人开心。”

黑衣人在城堡里住了下来,他的笛声悠扬而动人,当王子闭上双眼,总能在他的乐曲里找到心灵的安宁。

王子渐渐与黑衣人形影不离,有他的地方,必然能有黑衣人的身影。

“那个丑陋的笛师一定不怀好意!”宰相说。

“他看起来就像恶魔的化身!”大法官说。

“喔,晚上,他的眼睛会发血红的光,真令人害怕。”女仆长说。

“我们的王子被恶魔迷住了。”王后说。

他们说服了国王,请来侍卫官去行刺。

侍卫官从边关调防回来,他不认识王子,更不知道笛师是谁,他遵从国王的吩咐,刺杀王子花园里那个穿黑衣服的人。

那是一个没有月亮的晚上,王子有些疲倦,黑衣人脱下披风,罩在王子的身上。

侍卫官从斜刺里扑了出来,长剑却刺向的是披着黑披风的王子,黑衣人奋不顾身的挡在了王子的身前,鲜红的血液从他的胸口汩汩而出。

王子惊慌失措,他握着黑衣人渐渐变凉的手,眼泪不断地涌出,魔镜的碎片随着他的泪水滚落在了地上。

黑衣人道:“我的王子,我就快死了,在这之前,有件事我必须告诉你。”

王子感到长久压在他心头的什么东西消失了,可眼泪模糊了他的眼睛,让他看不清黑衣人,他抱着他,心痛的无以复加,他说道:“不,不要说,也不要死。”

黑衣人道:“我喜欢你,爱你。”

王子一把抱住了黑衣人,他的泪水滴落在黑衣人的脸颊,他回答道:“我也爱你。”

他的告白解开了黑衣人身上的诅咒,黑衣人脸上可怖的糙皮一片片的脱落,胸口的伤也渐渐好转,他变成了一个英俊的年轻人,和王子的俊朗不相上下。

月亮从云朵后面露了出来,花园的玫瑰也纷纷绽开了花瓣。

最后,王子弹劾了皇后,即位成了国王,和笛师快乐的生活在了一起。

 

1.3

忘羡

笼鸟

奇货商人向大领主献上了一对漂亮的鸟儿,一只活泼的黑鸟,一只文静的白鸟。

黑鸟有着红宝石一般的眼睛和火焰一般的头冠,它总是绕着白鸟跳来跳去,唱着婉转动听的歌谣,看起来骄傲极了。

白鸟有着琉璃一般的眼睛,它的尖喙和翅膀尖儿都精致得像工艺品,它站在竹制的弯枝上,却仿佛置身于豪华的宫殿,它总是在黑鸟啄过来的时候亲昵地蹭蹭对方,再矜持地向后退上半步,简直就是这一方小天地的国王。

据奇货商人介绍,这是世上仅有的一对珍禽,黑色名为羡,白色名为湛。

大领主非常喜欢它们,他为它们打造了纯金的双层鸟笼,甚至用金箔做的玫瑰来点缀这座笼子,每天清晨,大领主都会亲自用纯净的露水和精挑细选的谷类喂养它们。

三个月后的一天,大领主来到了珍禽房,初夏的阳光透过大开的琉璃窗,洒满了整个房间,黄金鸟笼的门栓被打开了,笼中早已没有了羡的身影。

大领主惊慌失措地冲了过去,而湛却在慢条斯理地梳着羽毛。

湛看到了大领主,发出了一串略微低沉的啼鸣,它的嗓音带着奇特的魔力,穿透了人的心灵,直击灵魂。

大领主有些恍然,问:“是你,在跟我说话?”

湛点了点头,优雅地迈步向前。

大领主道:“羡是被人掳走了吗?”

湛透过灵魂,回答道:“你关不住阿羡,它渴望自由。”

大领主道:“那你呢?你和它不是一对吗,怎么不随它一起离开?”

湛道:“你对我们很好,我愿以此为家,当阿羡玩累了,总需要一个休息的地方。”

大领主恍然大悟,他向湛躬身行礼,忏悔自己对神物的亵渎,并敞开黄金笼的大门,便于湛与羡的自由进出。

果然,过了几天,羡叼着两枚可以添寿十年的灵果飞了回来,它把灵果分了一颗给大领主,又用另一颗去讨好湛。

湛接受了灵果,却反哺了半颗给羡,当夜幕降临,它们为互相梳理羽毛,最后依偎着睡着了。

从那以后,大领主再也没有锁过门栓。

这一对珍禽偶尔会消失,但过不了多久它们又会双双出现,看到它们身影的人们总会保持一整天的好心情,好运气也会随之而来。

 

1.4

忘羡

糖果

有一个棉花糖做成的世界,天空是薄荷味的,云朵是牛奶味的,水是通透的麦芽水饴。

在这个世界里生活着的小人们也都有不同的味道。

比如,上中学第一天,棉花糖小人闻了闻同桌,说:“哎呀,你是蜜桔味道的呀,真让人羡慕。”

同桌说:“你也很好呀,蜜瓜味道。”

这个世界有很多不可思议的法律,比如不可以吃掉自己的手指,也不可以吃掉别人的,未成年人在懂事之前吃掉了自己的手指,可以回到糖果工厂重新做一个,口味随机。

这天,糖果工厂出生了一个特别特别俊美的孩子,他生来头上就顶着一顶水蓝色的王冠,他的口味是罕有的汽水味,制作他的匠人甚至不敢相信这个棉花糖王子出自自己的双手。

匠人的手一抖,打翻了一小罐巧克力酱,被巧克力酱沾染的材料里也同样浮出来了新的棉花糖小人,他的皮肤带着巧克力特有的黝黑,更不可思议的是,被匠人随手雕琢的长相竟然也有一股别样的潇洒。

匠人为这个世界制作出了两个完美的小人,这令他十分骄傲和自豪,他给棉花糖王子起名叫湛湛,给巧克力棉花糖起名叫羡羡。

湛湛看到羡羡的时候,他还不能完全控制自己的手脚,羡羡那双巧克力做成的眼睛对他眨了眨,笑着说:“嗨~你好,我的味道太甜了,分你一半甜度好不好?”

过了十几分钟,两个小人不约而同地站了起来,羡羡绕着湛湛转了一圈,羡慕地说:“哎呀,汽水的味道,多么清爽,夏天我一定不想离开你身边。”

湛湛看了羡羡一眼,垂下眼睛,长长的睫毛看起来香甜可口,像蜜渍的椰蓉丝,他说:“现在是冬天。”

羡羡把手指放在唇边,舌尖飞快地舔了一口,眯起眼睛,看起来很是幸福的样子,回答道:“是啦,我这么暖,又这么甜,到了冬天,你一定不想离开我身边。”

棉花糖王子点点头,牵起巧克力棉花糖的手,一起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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