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甜衣短

小甜饼，祝祖宗九条轮生日快乐，短篇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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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儿院来了两个小公子。

准确的说，并不算是来，只能算是寄放。

蓝氏财团当家夫妻双双去世，家里更是乱作一团，代理人无法很好地照顾两位小公子，就只好暂时将两人寄放在财团资助的最近的一家孤儿院里。

八岁的蓝涣已经十分懂事了，牵着弟弟乖乖跟着院长助理，很是乖巧地微笑着听对方的介绍。

可五岁的蓝湛却一脸冷漠，沉默不语。

助理小心翼翼地和他搭话，却被无视了。

于是助理只好更加小心翼翼地试探着问蓝涣：“大公子，小公子是不是……不太爱和人交流啊？”

蓝涣笑着回答：“助理姐姐，院子已经逛完一圈了，院长叔叔那边登记手续是不是办好了呐？”

助理被成功地转移了话题，三个人折返回院长室的途中，一个小小的黑影忽然从拐角冲了出来，一头撞进了蓝湛的怀里。

小蓝湛竟然毫无惊讶之色，一手将那黑影挡住了。

黑影抬头一看蓝湛，竟笑了起来，把手里啃了一半的苹果塞到蓝湛手里，说：“你好，我叫阿婴，这个给你吃。”

叫阿婴的小男孩说完，又趁蓝湛不防备，一把扯过来，在他脸颊亲了一口，跳起来，猴子似的一溜烟跑掉了。

蓝湛拿着半个苹果，丢也不是，吃有嫌脏，他想掏出手帕擦脸，却发现口袋里的手帕不翼而飞。

他终于像个真正的小孩一样，把手里的苹果砸向阿婴逃跑的方向。

助理松了一口气。

不是自闭症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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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涣只在孤儿院住了一整个暑假，就去办理了住校手续，离开了。

而蓝湛在这里整整住了一年半，直到他终于熬到了上学的年龄，这才摆脱了恶魔阿婴的魔掌。

米饭里有虫子。一定是阿婴干的。

床上铺满了落叶。一定是阿婴干的。

阿婴会在活动时间扯他的裤子。

阿婴还会在嘘嘘的时候往他身上甩鸟。

但是偶尔，阿婴会偷偷留下下午甜品里的糖、甜甜圈、小饼干，然后一股脑的藏在蓝湛的枕头下面。

很脏，而且不能吃了。蓝湛想。但是把唯一能吃的糖留了下来。

蓝湛生日那天，院长买了一个大蛋糕，办了一场小小的生日会，每个小孩子都分到了一块。

阿婴吃完了蛋糕，却忽然破天荒地哭了起来。

他一向都是笑着的，只有那天哭得痛彻心扉，谁也哄不好。

并且扯着蓝湛的袖子哭。

蓝湛没有办法，拿出手帕替他擦了擦，问他怎么了。

阿婴啜泣道：“蛋、蛋糕太好吃了……我、我从来、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舍不得、舍不得、又想吃、想、还想、留给你……哇啊……”

太好吃，从来没吃过，忍不住吃完了，却想留给蓝湛一份。

蓝湛鼻子一酸，搂着阿婴也哭了起来。

两个小家伙一直哭了好几个小时，最后终于筋疲力尽地互相搂着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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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蓝湛上学的时候，请管家把阿婴的学籍调过来，两个人进了同一个班。

阿婴说自己姓魏，于是从入学那天起，他就叫魏婴了。

并且从那天起，蓝湛每一天都在后悔，当初为什么非要让魏婴和自己同班不可。

拽了语文课代表的小辫，请家长。

在班级记录上乱涂乱画，请家长。

在典礼上大声喧哗，请家长。

和隔壁班的江家混混打架，请家长。

并且不爱理蓝湛了。

除了上下学必须一起坐车回家，上课必须同桌之外，其他时候总跑得不见踪影。

在情人节收到了无数的巧克力，还笑嘻嘻地在三月十四日给所有女同学准备了回礼。

（也有女孩子送给蓝湛，但都被他冷冰冰的眼神吓回去了。）

第二年，两个人分在不同的班级，没过几天，魏婴就和打的不可开交的江家混混混在了一起，勾肩搭背，称兄道弟。

似乎他和那个江澄永远有说不完的话。

却什么都不和蓝湛说了。

那天，蓝湛问魏婴，要不要住校。

魏婴把脚翘在课桌上，说：“随便你喽，反正你是老板，出钱的说了算。”

于是，连上下学也不必在一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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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湛十四岁的时候第一次梦遗。

他梦见了魏婴。

魏婴像小的时候一样黏着他，冲他嘻嘻地笑，还把最好吃最舍不得吃的东西塞给他。

蓝湛醒来的时候，脸色比平时更难看。

蓝涣甚至担心他出了什么意外。

在校门口，蓝湛碰到了堵他的魏婴。

他现在从穿着打扮到举止都像个混混。

蓝湛很不高兴，但是魏婴没看出来。

魏婴对蓝湛说：“嘿，这个送你，我帮澄子打工的钱买的。”

蓝湛打开一看，里头是一个小小的云朵挂坠，大约是银制的。

魏婴说：“反正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东西，你随便拿着玩吧。”

他骄傲地转身，又有点像老掉牙的电视剧角色，挥了挥手走了。

蓝湛握着项链，想丢，却又舍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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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中分了文理班，蓝湛学文，魏婴学理，连上下课时间都不一样了。

但偶尔魏婴会抛弃他那群狐朋狗友，约蓝湛在食堂吃饭。

魏婴说：“蓝湛蓝湛，这里这里，快看，我占到了窗边的好位置。”

魏婴说：“蓝湛蓝湛，我拿到了一等奖学金，下年学费全免耶，是不是很厉害！”

魏婴说：“蓝湛蓝湛，我养了一只苍蝇，它今天饿死了。”

魏婴说：“蓝二！你怎么也爱吃辣的！”

魏婴说：“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蓝湛你真应该看看聂二那时候的表情，简直像一只大喊大叫的水獭！”

魏婴变得像小时候那样话多，蓝湛每次都安静地听着。

我大约很闷，不能总让魏婴那么开心。

当魏婴说到兴奋的时候，蓝湛总想试着做出个表情，或说出只言片语来回应，可他还在绞尽脑汁，魏婴已经兴高采烈的自得了其乐，开始一个新的话题了。

三年里，蓝湛总算找到了一个开口的时机，说的却是：“魏婴，我……大学出国念。”

魏婴当时似乎有话要说，但听到蓝湛这句话，却沉默了。

最后魏婴说：“嘿，蓝湛，你虽然闷，但是相处这么久，总能让我很开心。你要好好保重，等以后有机会再见，我就告诉你一个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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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过了七年。

寒暑假回国的时候，蓝湛会去魏婴的大学看一看。

只远远地看一眼校门，不会特意去联系魏婴，也从来不曾有过巧遇。

再后来，魏婴毕业了，进了蓝氏集团的子公司工作，蓝湛就跟着蓝涣，借巡查的机会去魏婴所在的子公司转一圈。

只有那么一次，他从透过大厦B座的窗户，看到了站在A座落地窗前的魏婴。

魏婴拿着两杯咖啡，把其中一杯递给了对面的姑娘。

他看起来很好，蓝湛想，有没有我，他都能过的很好。

好得过了头。

蓝湛和蓝涣坐上管家的车，蓝涣问：“怎么了，一脸不高兴，是谁惹你生气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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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湛毕业回国的时候，没有告诉任何人，喧闹的机场，他拖着一个小小的行李箱，打车去了孤儿院旧址。

孤儿院在几年前找到了新的地方，搬了家。

老院子却按照蓝湛的要求留了下来。

蓝湛在老院子门口伫立许久，直到有人拍了拍他的肩他才惊醒。

转过头，来的人却是魏婴。

魏婴笑嘻嘻地说：“嘿，蓝湛，你回来了。”

很顺手地接过了蓝湛的箱子，拖着轻车熟路地往里走，他拿出钥匙开了一侧管理室的门，又抄起炒勺进了厨房，叮叮咣咣开始做饭。

刺鼻的辣味从厨房蒸腾而出，蓝湛被呛得咳嗽了起来。

魏婴端出两盘菜和一碗汤，全是红色的。

魏婴说：“没做准备，多打了几个鸡蛋，凑合着吧。”

蓝湛看着魏婴的眼睛，问：“你怎么在这里？”

魏婴说：“我住习惯啦，懒得搬，跟管家借了钥匙，也省的你们雇人照看。”

蓝湛点点头，吃了一口炒鸡蛋，顿了一顿，勉强咽了下去。

魏婴问：“这次回来住几天？”

蓝湛放下筷子，说：“不走了。”

魏婴噌地站了起来，他双目瞪大，惊讶万分。

他说：“蓝湛！”

蓝湛：“嗯，我在。”

魏婴：“你你你……你等等！”

他一阵风似的跑掉，又一阵风似的回来，手心多了一个小盒子，又踯躅一番，单膝跪在地上，说：“蓝湛，嫁给我，好不好？”

盒子里是一枚很朴素的戒指，上面镶着一颗小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钻石。

蓝湛收了戒指，想了想，也从行李箱中翻出了几样东西，递给了魏婴。

老楼的房产证，权利人是魏婴和蓝湛。

两张去瑞士的机票，时间是两天后。

最后是一个黑天鹅绒的盒子，简单又奢华。

里头是一对定制的腕表，内侧刻着一模一样的字母，LZ&WY。

完

 

后记：

魏婴：蓝湛蓝湛，我在老楼等了你整整七年。

蓝湛想，我在心里，等了你十一年。

魏婴：蓝湛蓝湛，那个吊坠画了我整整三个月的积蓄！

蓝湛想，在求婚前，它可是唯一能保存的，来自于你的礼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