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甜衣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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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绮】金樽酒(其之二)

武侠·美食paro

外篇

bug请指出,轻轻掐,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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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见客愁愁不醒,无赖春色到江亭。即遣花开深造次,便觉莺语太丁宁。

耳畔,雨打竹檐之声,淅淅沥沥,络绎不绝;扑鼻,却是人间烟火之嗅,郁烈流芳,阵阵而至。

意琦行披衣起身,循着烹煮食物的馨香,绕过一道虚虚隔开的折屏,折屏后,被熏得发深的竹帘下,是若隐若现的欣长人影,长腿、窄腰,在最寻常不过的刀俎灶台间穿梭,却带着令人赏心悦目的节奏。

他还未开口,竹帘已是被掀开几分,那眉目如画的青年探头出来,道:“了不起的大侠客,这一梦可香甜?”

意琦行轻咳一声,不答。

自从一败至今,唯有昨夜一睡酣然,只是睡是睡得足了,醒来后却隐隐有些头疼,不知是该归罪于豪饮,还是该归咎于久眠。

绮罗生见状,递过来一只小碗,道:“先喝点润润嗓。”

那碗是青白瓷,口阔,底儿浅,清亮的汤水里,滚着两块白生生的果子,几粒茨实半浮半潜地飘着。

意琦行略作犹豫,到底是将碗接过。碗底触手温热,汤入口却是刚好,甘美的清甜从舌尖泛起,吞咽下去解尽喉间涩意,果子爽口生津,刚巧解了胃中返来的酸滞。

一碗下去,意琦行精神一震,胃口大开,空了一整天的腹中碌碌作响,忍不住问道:“……还有么?”

绮罗生笑吟吟地接过空碗,随手搁进盛水的木桶中,道:“只这一碗,再多的没有了。凫茈去年囤到此时,仅余压罐底儿的两只,勉强够炖一碗醒酒汤,被你囫囵包圆,想吃,再等两季罢。”

意琦行听得心中生愧,道:“……抱歉。”

绮罗生连连摆手,道:“何来抱歉?物尽其用,恰到好处,再没有比这更好的了。你在吃食上可有什么忌讳?”

意琦行道:“并无。”

绮罗生道:“甚好,我煮面与你吃,简单快速。”

他见意琦行没有去外间坐着等的意思,干脆将竹帘挂起,反手一抹,腰上抽出一柄精致小巧的弯刀,丢起来,在半空绕了个花,趁着刀还未落,他看也不看,从一旁的筐里一件件往俎案上丢东西,而刀刚好落回右手,手起,刀落,随即是一阵极富节奏,又极为迅速的剁剁声,再看俎案,肉丝、椒丝、葱末、蒜末、样样分明,垒的整齐,每一样都粗细均匀,几乎一般无二。

意琦行赞道:“好身法。”

绮罗生切好配料,暂且收刀,醒好的面团简单搓揉,一甩,再一拍,干面粉砰然四散,粉还未落,梨木的杖子已将面团擀成了面饼,一层粉,饼一层叠,待叠出细细长长的面龙,饼也已是薄的几乎通透。刀再起,却换了另一种平平的直刀,从龙首剁至龙尾,修长的手指撑开,一抓,再一抖,一指宽的面已落进刚巧滚开的汤锅。

一旁小些的灶上置着一口黑铁釜,一点豚脂滚下去,呲沥沥的杂响中,葱末落下,油葱的刺鼻气味腾然而起。

意琦行正入神,被这味道一激,不由得微微蹙眉,向后退了小半步,碰到了身后间隔用的折屏。

绮罗生听到声响,忍俊不已,一边迅速将配料一一下锅翻炒,一边道:“抱歉,竹居不如望江亭隔烟,这气味难以避免,外面在落雨,出去躲避怕要着凉,只好劳烦你忍一下了。”

他一手持长箸搅那汤锅的面,一手又持勺翻动配料,没有半点冗杂动作,伶俐又利索,尽管是背对着说话,却没有半点不敬之意。

距得稍远了些,意琦行便意识到,这反而能将庖厨内中情景尽收眼中,里头那青年毫无停顿,算无遗策的一连串动作,更是令他看的目不转睛,这么一沉下心,区区烟火气,似乎也算不得什么了。

于是他不由道:“无妨。”

说话间,绮罗生已用长箸捞出了面,盘盘卷卷堆进阔口平碗,接着细白的肉丝,青红相间的椒丝,聚成一小撮,立在面卷之上,迎头浇一勺滚烫浓白的汤,温吞的面香喂扑然而起,勾的人不由食指大动。他将面摆上托盘,再配两只装满配菜的小碟,端出来,放在折屏外的小几案上,对那安静等着的侠客莞尔一笑,道:“久待了,请用吧。”

意琦行欣然落座,骨箸刚要举起,绮罗生忽道:“哎呀,差点忘记。”便从腰间摸出两只小瓶,一样一滴,点在面上。

头一滴,色纯如珀,落下去,面香更加馥郁,第二滴,色深如墨,似酸,似涩,混入汤汁,却是再添另一重新的层理。

绮罗生道:“好了,请用吧。”

骨箸轻搅两下,将料拌匀,再挑起一筷,面薄得通彻,却透而不断,入口微烫,葱脂香、椒的脆爽与禽肉的滑嫩交相而至,面本身的甘甜与另一种浅淡的酸浑然一体,白汤中的鲜再被恰到好处的咸烘衬的鲜明。明明是如此简单的一碗面,却令人吃的停不下箸,直到胃袋渐满,暖意熨帖了四肢百骸,意琦行才意犹未尽地缓了下来。

绮罗生一手托腮,见他吃得满意,眼底的笑意也随之渐深,拿起另一双干净骨箸,往那面碗中夹一片切片罗服,道:“配这个试试,又是不同的滋味。”

罗服,又名莱菔,但这切片的生罗服与意琦行吃过的滋味皆不相同,原本的辛辣被酸与甜掩盖,仅余下脆生生的口感,极为爽口。

他就着这片罗服吃一口面,鲜香味道更富层次,但咽下后,却暂且停箸,问道:“这是什么面?”

绮罗生道:“不过是普普通通一碗鸡丝面。”

意琦行道:“为何与我吃过的截然不同?”

绮罗生歪着头,想了一想,道:“大侠客从何而来,水土不同,手法不同,灶釜不同,品鉴时的心情、状态不同,吃食的口感自然都会不同,即便是我,连续两次做同样的面,也不能保证味道完全一样呢。”

意琦行一顿,道:“……我并非此意。”

绮罗生扑地笑了,眉梢眼角漾得弯弯,道:“有话还请直说,我随时洗耳恭听。只是这面不能放,凉了、坨了,味道就落了下乘。”

他一边说,一边忍不住近看那人的眉眼,只要够细心,便很轻易地发现,那凌厉的剑眉间先微微耸起来一点浅薄的沟壑,而那侠客的眸色竟是清澈如水的蓝,长睫毛落下的影,敛去了蓝的透彻,却更添几分幽深,不知是否错觉,他竟好似看懂了那幽深所含的意蕴。

他以为侠客会沉默,或者干脆不理会这刻意的戏弄。

不想意琦行只踯躅了一瞬,便开了口,道:“今日之前,我以为,食,不过是维持生命之手段,从不屑贪恋口腹之欲,而尝过这一餐,方知何为珍馐美馔,佳肴天物,怕是要念兹在兹,无时或忘了。”

侠客语速不快,嗓音依旧冷冷,可当他说“念兹在兹,无时或忘”时,明明没有刻意起伏的语调,却如穿杨射柳,正中靶心的神箭,将听者的心湖掠起片片的波澜。绮罗生心跳好似擂鼓,连带鬓角耳畔都一阵阵地发烧。他一时手无足措,连持骨箸的手都有些轻轻颤抖,忙道:“你还是快吃罢,不过寻常一碗面,却被你夸得上了天,任谁也消受不得。”

意琦行道:“并未夸张。”说完,便真的拿起箸继续取食。

绮罗生自从继承师父的衣钵,守着望江亭已逾六年,见识过不少肉麻的夸赞褒奖,更有心怀目的的刻意吹捧,本以为练就十足的淡定功力,却从没想过,这区区几句话,只因说的人不同,便格外让人……羞涩。

他一时飘飘然好似云中,一时又像坠着大石沉进江底,无论哪一样,都迫得他喘不过气,血一个劲地往脸上涌。他赶紧站起来,离这罪魁祸首远一点,从架上取来茶具,一边点上泥炉烹煮,一边道:“不过寻常人家的简单食物,你若爱吃,在这里住多久,我便日日煮与你吃。方才那碗鸡丝面,最后点了一滴麻油提味,又怕你宿醉有空腹,容易腻,便再添一味醋来解腥。配菜的渍罗服和凉拌薯蓣,一者甘凉顺气,一者温润补脾,都与你现在的脾胃状态正合适。”

他一边拨弄竹炭,一边徐徐道来,一旦细说如何料理菜肴,心境便渐渐恢复了平静。水还未滚,那人已在对面落座,问:“望江亭中不忙?”

绮罗生正盯着炭火出神,被忽地一问,手一抖,拿着的茶罐随之掉落。

意琦行反手一接,小罐便落入了掌心。

他的手掌宽而平,手指修长又有型,圆滚滚胖嘟嘟的茶罐在手心显得小巧而精致。

绮罗生好容易平复的心跳却再次砰然萌动。

他故作平静,道:“忙,从无闲暇。”

意琦行道:“你去忙,不必在意我。”

他虽接了茶罐,却不还回去,托在手里把玩,还打开闻了闻,一股扑鼻的花香,里面一个个小小的绯红色的干花苞。

绮罗生道:“已忙毕。”

意琦行不解,道:“若亭中膳食……的滋味,都如此神妙,怎么会这么早忙毕了的?”

绮罗生扑哧一笑,道:“再好的佳肴,若轻易得而食之,总有腻烦的一天,亭中每天有三桌一共三十名预约名额,再接待七十名散客,满百即受,不多接待一人。”

意琦行道:“那定是早早打烊歇店。”

绮罗生道:“通常不到未时便歇了,这么久,唯有你来的那天,酉时将过也未足数。”

水滚了,他用竹夹将茶具细细洗过,伸手去要侠客手里的茶罐。

意琦行捻出一朵,放入他手心,道:“机缘巧合。”

绮罗生道:“不够。”

意琦行问:“不够?不够有缘么?”

“是茶不够,而非机缘。”绮罗生无奈,倾身过去捞过茶罐,往壶中丢进六七朵,想了想,到底仍旧抵触,故意道:“若让我来评价,若是有缘,该遇见的总归能遇见,江湖路太崎岖,有所交集,未必等同于并行。”

他心中暗想,这个人来不过一日,已三番五次乱人心绪,他若真是我命中贵人,便赶不得,再不以言语相激,我意难平。

洗过茶,冲泡,琉璃杯中的花苞吃足了水,渐渐招展怒放,粉的茶汤,艳的牡丹,迎着昏黄摇曳的烛火,一室怡人的馨香。

意琦行先颔首,随后却又摇了摇头,道:“虽有道理,却不尽然。”

绮罗生道:“喔?愿闻其详。”

意琦行道:“这个武林,庸俗之人占大多数,你是我意琦行难得认定之清流,因此,既然已有了交集,我便要与你并行。”

怦咚。

绮罗生呼吸一窒,转开视线,道:“你我尚未深交,现在谈‘认定’,怕是为时过早。”

意琦行道:“好。那你我今日开始,深交即可。”

怦咚。

怦咚。

绮罗生不知该如何答,也无法作答,因为光抑制快跳出胸口的心脏,已经要耗费全副精神,竭尽全力。

那侠客恍然不觉,接着道:“那便去了客套,直言相待,我观你极富天分,但手里的刀,却用错了。”

绮罗生正满腔纷飞春色,被这当头一桶冷水泼了个正着,错愕道:“……什么?”

侠客傲然敛裾,侃然正色,重复了一遍,道:“刀,是好刀,人,是奇才,道,却是歧路。”

绮罗生闻言,想来和煦的脸色一变,心头火起,下一瞬竟已拍案而起,道:“意琦行,你是何意?!”

窄小的茶桌震颤,沏满的牡丹花茶摇摇欲坠,意琦行运指轻轻一点,杯停,壶静,半点不曾溅出。

意琦行道:“我知你一时半刻难以理解……”

“住口!”绮罗生愤然打断,扬眉瞬目道,“无论你是什么身份地位,都无权鄙夷吾之选择,三十六行虽以文武为首,厨却也赫然在列,不管你的武有多么高贵,在我,却只愿追求烹煮之极致!”

绮罗生这个人,生来个性温软,几乎从不与人争执,被触及了底限,也不过是拂袖而去,但被这青年侠客当面指摘,却一反常态,像是火药炮仗似地一点就着。

意琦行先是一呆,随即失笑。那笑容很淡,甚至连唇角的勾勒都微不可见,但原本冷峻的眉眼却因这一笑,好似春雷破冰,寒雪顿融,更是言语形容不出的俊逸舒朗。

绮罗生心如擂鼓,说不清是气恼还是震撼,咬牙切齿,握成拳的手更是颤抖不休。

侠客站起来,一把捉住了绮罗生的手腕。

绮罗生一震,头一个反应便是要甩开,然而对方手劲极大,不止甩不脱,连带他整个人都被半拖半牵地拉着向前走。

他怒道:“你做什么?”

意琦行虽是强行拖拽,但实际上不过走了几步,穿过小厅,绕过折屏,一进庖厨便停下了脚步,手,也松开了。

绮罗生拼着浑身的力气抗拒,对方一松手,他一个趔趄,重心失衡,不止手臂打向后面的屏障,整个身体也向后仰倒。

右手!

他心道不好,想扭身护持却为时已晚,惯用手眼看就要遭殃,他无计可施,无法可想,唯有下意识闭上了眼睛。

然而疼痛并未如期袭来,指尖触到的,是微暖却干燥的掌心,肩膀依着的,是紧实又宽厚的胸膛,接着,是冷冷的,像岚风晨露般的浅香。

若不是离得这么近,被牡丹花香熏染的小居中,根本辨不出一丝如此疏淡的味道。

绮罗生茫然无措,愣愣地被那人扶好站稳。庖厨窄小,他一人时从未感到过逼仄,现下多出来一人,莫说是方寸间难以腾挪,连呼吸的空气都似乎要被那人夺取。

而身旁的侠客却坦然自若,问道:“你的刀呢?借来一用。”

绮罗生垂目,从后腰特制的革袋中摸出那把弯刀,往俎案上一拍,讽道:“大侠客,有句话叫君子远某某,你既然不屑,为何还要亲自踏入?不怕我骂你非君子么?”

意琦行拿起弯刀,拇指试了试锋刃,道:“无论行当,向目标坚定而行之人,都值得一份敬重。好友,你误会我了。”

绮罗生迟疑,道:“……‘好友’?”

意琦行道:“你练刀法……唔,厨道之刀法时,常用何种食材?”

绮罗生弯腰摸出一只洗刷干净的木薯,递给他。

意琦行接过,随手一抛。

绮罗生的视线随着那木薯仰起,恍然似有一道银光划过,快,快到仿佛错觉。木薯划出一道抛物线,无声无息地落回案台。

看起来仍旧是那块木薯,和拿出来时,别无二致。

绮罗生:“?”

他伸出食指,试探着轻轻一触,立在案上那木薯扑地彻底塌倒,连皮带瓤散了开,竟是无数层纸张般的薄片堆出来的原状。

按理说木薯湿软,新鲜时能切块、切条,要么煮熟后磨成粉,混了水再塑型,再或者晒干才加工,否则,几乎不可能切成这么细腻的薄片。

但就在他的眼前,这个侠客偏偏办到了。

绮罗生讶异至极,小心翼翼用两指捻起木薯片的一端,拎起来,那薄片切至末尾,再和另一片相连,折折叠叠,重重峦峦,木薯虽千刀万剐,却半点不断,仍是完好的一个整体。

他不可置信,便直接将心中所想问出了口,道:“你……莫非是名刀客?”

意琦行敛神不语,将木薯回复成原样,道:“若只是这般程度,靠日积月累的修习,总能达成,离我想让你看到的,还远远不足够。”

绮罗生更加惊奇,道:“难道你还要再切第二刀?”

意琦行颔首,道:“不错。只是这第二刀,即便是我,也很有些难度,但若能令你心悦诚服,甘心修习我那本刀谱,这挑战,我便非做成不可。”

他一边说,一边将阔袖拢了拢,神色一凛,目光刹那变得专注无比,终点,不是刀锋,更不是旁物,仅仅是俎案上那块朴素简单的木薯。

就仿佛,其余的一切都不存在,整个世间仅存这一块木薯。

这道凝视好似很久,又仿佛电光石火的一瞬。

那人开了口,道:“看好了。”

话一落,刀已出,若方才那刀是闪电,这一刀便如游龙,翩若惊鸿,疏忽而过,落刀毫无花巧,却凌厉至极,连带这方寸的空间里,都好似澎湃起了汹涌浩荡的刀气。

绮罗生看得目不转睛,连眨眼都舍不得,自那刀举起,直看到最后一笔划过。刀通身仿佛散发着耀眼的光辉,是如此的炫目,噬魂夺魄;握着刀的手是如此的稳,连将刀平放回案上这简单的动作,都仿佛有绚烂的刀气回转。当那人的手离了刀,所有的辉煌刀气,全都砰然挥散,荡然无存,而刀,也变回了那柄他再熟悉不过的弯刀。

他伸出手,犹豫了一下,才下定决心拿起弯刀,从重量,到手感,并无二致,镶金白玉二寸柄,镂花细身不收刃,正是他学艺起始便不离身的厨刀。他用了十五年,练了十五年,今天是第一次,见识了这柄刀的……刀魂。

他正兀自入神,身旁的人却也在沉吟。

意琦行静默片刻,才有些犹豫地道:“唔……太薄了,拿捏不得,要如何验证吾成功了呢?”

绮罗生正满心激情,一腔湃然,听清这自言自语,扑哧一下,尽数化成抑制不住的笑声,抚掌绝倒,前仰后合,好半晌才止了些。

那人横眉肃目,道:“为何发笑?”

绮罗生伏在他肩头,又是一阵大笑,道:“不……我实在是感动,太感动了,不以手舞足蹈,放浪形骸,便不足以抒发我的感动。”

意琦行道:“呵。”

绮罗生轻咳一声,勉力将笑意压下,指着自己眼角道:“大侠客呀,你看,我感动到泪涟涟哩。”

他眼角的确泛着红,还挂着刚才笑出来的莹莹泪光。

那双湛蓝的眸子审视了一番,终究将信将疑地移开了。

绮罗生又道:“想验证不是什么难事,”他用刀刃轻轻托起那块木薯,放入一只装着清水的木盆中,轻轻一晃,蝉翼般的木薯片在水中载浮载沉,几近透明,仍旧是首尾相连,半点不断。

意琦行将食指在盆中轻轻一点,水波迭荡,盆中蝉翼翩然如舞,道:“如何?”

绮罗生笑道:“甚妙。”

意琦行又问:“如何?”

绮罗生稍加思索,道:“你还未回答我方才的问题。”

意琦行道:“……我会用刀,却不使刀。”

绮罗生挑眉,道:“喔?”

意琦行从怀中摸出一卷薄薄的小册,递过去,道:“正因为我不使刀,这本七修刀谱,才正和你所用,也可由你发扬光大。”

绮罗生歪着头,明明书卷已经递到了眼前,却不接过,只看着那侠客出神,道:“你是江湖拼斗的侠客,却将秘籍武学传给一名不入世的厨子。我不懂。”

意琦行道:“懂不懂都无妨,你只需要懂一件事,学了刀谱,便是我绝代剑宿的同修,一辈子同行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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