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甜衣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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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道长】远朝归(二)

(小星星实力撩宋郎,写得我脸红心跳比开车还鸡血,天啦撸。预告下章开打戏。)


宋、晓二人逆着溪流一路上行,向东南走了约莫数里有余,终于见到一低矮山坡,不过十数丈高(※注1)。山脚下,晓星尘十分熟稔地拔出霜华,剑光飘过,几尾鱼便串在了剑上。

宋子琛默默地看着那把十分高雅的剑串了四尾鲜活的河鱼,又被晓星尘倒抗在肩上。晓星尘走了一路,濡湿的衣衫明明还没有干透,又被溅上了点点水渍,这令他越看越有些不悦。

 

在前面引路的晓星尘对此一无所知,一手抗着霜华,边走又边捡些枯枝和落叶,两人沿着小路登上了坡顶。转到南坡,果然有了一处背风的小洞。小洞的洞口十分狭窄,只能容一人通过,门口虚虚掩着一块山石。走进洞中,内里相对宽敞许多,洞壁上有斧凿痕迹,甚至预留了一个小小的通风口,另一面背阴处挂了干粮、火石、油毡布。山坡虽不高,站在洞口却可将山脚下的农田尽收眼中。此时正逢傍晚,天又晴好,农田和几处小小的村落被夕阳染成一片暖红,有炊烟袅袅升至半空,又有鸟雀归巢鸣叫不休。

宋子琛被这景象吸引了目光,不由得在洞口驻步片刻。

晓星尘将鱼暂放于洞口的巨石上,又将枯枝落叶码成一小堆,笑道:“这小山洞,应是麦收之时守山人的夜宿之处,视野十分开阔。闲置的时候也可供往来旅者过夜,若是用了里面的干粮,就补充些其他的东西,方不失礼仪。”

他语气自然,并不刻意解说,只当做闲聊谈资,令人听来十分舒服,宋子琛自然也不例外。

晓星尘摆好了鱼,将半干的外袍扯下,丢给宋子琛,中衣袖口窄,又有束腰,衬得少年腰细腿长,夕阳的余晖更将他镀上一层暖光。他拎了霜华,便要向山下行去。

宋子琛下意识接住丢过来的外衫,不明所以,问道:“你去何处?”

晓星尘头也不回,声音轻快明亮,道:“砍柴,再打些水!待会请宋道长吃鱼。”

宋子琛一路跟着走过来,什么也没做,有些过意不去,便想跟上,晓星尘似背后长了眼睛,宋子琛刚有动作,他便补充道,“林中泥泞又有虫豸,宋道长要是无事,便替我晾晾衣服罢!”

宋子琛自认并非矫情之人,晓星尘明明小他三两岁,相识也不过半月,却处处照顾他,不仅如此,要么不着痕迹把事做完,要么就像今天这样找个合适的理由搪塞,这令宋子琛十分的……心塞,却又拳打棉花一般,找不到发火的地方。

宋子琛暗自生了点闷气,冷峻的面容看起来更加如挂冰霜,他随手将晓星尘的外袍挂在坡顶小树的枝桠上。随着夕阳落山,天色渐暗,便起了阵风,宋子琛所穿的黑色鹤氅随山风而起,猎猎作响,等他意识到不妙之时,转头在看挂在枝桠上的外袍,外袍却早已不知所踪。

宋子琛:“……”

 

却听晓星尘的声音由远至近,道:“宋道长,可否来帮我一把呀。”

宋子琛迈步向山下走,没出多远,就见晓星尘一手拎着捆木柴,一手抱着个挺大的木桶,气喘吁吁地从坡下而来。宋子琛紧走两步,晓星尘便将木柴递与他,柴禾用茅草捆得整齐,又打了个方便提溜的结,待宋子琛接过木柴,又想去接木桶的时候,晓星尘却向后侧身一闪,笑道:“水装的有点满,换手怕是要洒,还是我来罢。”

他说完话,便越过宋子琛向坡顶走去,宋子琛不及细想,抬手便捉住了晓星尘的小臂。

 

这一握,宋子琛便觉出不妥。

他素来爱洁,师伯师尊师兄们也都由着他的性子来。房间每日扫尘三回乃是常态,沐浴更衣更是日课,出门行走,无论住在哪家客栈,必令伙计将物品换成全新,但凡与他人不慎有过身体接触,净手、擦洗数回,甚至连衣衫都要更换,方可安心。他自小如此,如今早已养成习惯,根深蒂固。

可或许今天白日里实在炎热,也或许方才山风吹得有些过了头,再或许林中归巢的鸟雀虫鸣太过嘈杂,更或许遗失了此人衣衫令他心有愧疚……

总之,活了近二十载的宋子琛,自懂事以来头一回,主动地,抓住了,另一个人。

 

只是这触感实在算不得好。

晓星尘砍了半天柴禾,又打了一大桶水,一路扛上山坡,尽管这山坡算不得多高多陡,可夏日炎炎,他早已不复溪边洗漱后的清爽。此时晓星尘小臂的衣衫被浸得半湿,胳膊上更是被汗水染得滑腻,只因他体味十分浅淡,肤色又白得很,宋子琛看在眼中,产生了此人“自清凉无汗”的错觉。

若是换个平常人,不过少许汗水,晓星尘又是如此一位仙风道骨的妙人,怎会有分毫介意,只是现下抓着手臂的不是旁人,而是宋子琛。

 

宋子琛捏着晓星尘的小臂,指尖传来的暖意和滑腻触感,令他胃水上翻、几欲作呕,这股不适令他不由自主猛然松手,又连连向后退了数步。

当他站定了身,却又犹豫了,他既想立刻转身找水清洗一番,心中对晓星尘又颇为愧疚尴尬,一时间脸色黑沉,不知该如何应对。

晓星尘也被宋子琛的动作唬了一跳,差点将木桶丢了,见宋子琛反应比自己还大,不由得了然一笑,道:“宋道长,来来来,我这还有皂角,正好倒些水来给你净手。”

 

说完,晓星尘当真从乾坤袋中摸出一个小纸包,丢了过去。宋子琛接过打开一看,里面仅余下两颗,便运起掌力将皂角碎了,就着晓星尘倒出的清水,洗一遍手,便停了下来,有些犹豫该不该洗第二回。

晓星尘道:“水若不够,再打就是,水源离此不过片刻脚程。”

宋子琛又洗了两回,歉意道:“抱歉。”

晓星尘笑道:“不妨事,我即然知道宋道长的性情,就不应靠得这般近。”

宋子琛闻言,直起身,问道:“晓道长,知我性情,又是何意?”

他二人一个走,一个追,也行了足有十几日,但宋子琛直呼晓星尘却还是第一回,且语气十分郑重,于是晓星尘便也直起身,正色道:

“我有一师兄,若是有污物沾身,或是认为有所不洁,必然沐浴,还要将衣衫清洗数次。之前我见宋道长休息时自备蒲团,和人擦肩而过时必然先行闪避,便擅自猜测你或许与我师兄相似,直到方才,才算彻底确定。”

宋子琛蹙眉道:“我并非厌恶你,只是……”

晓星尘点点头,趁他言犹未尽,补充道:“我知,并未介意,我们就不要刻意追究了罢。”

他提着木桶走向坡顶,宋子琛见晓星尘神情自然,毫无不满,暗中对此人敬佩了三分,便快走几步,与他并肩而行。

 

两人走回坡顶,天色已暗,晓星尘快手快脚堆出一团篝火,摸出随身的铁壶,架在上方煮热水,又劈了几支木枝,和鱼一起清洗一番,串好后插放在火旁烤炙。

篝火堆在洞口,宋子琛用拂尘将火堆旁的碎石、落叶拂开,清出足够两人围坐的空间,拿出两个蒲团,一左一右放在对面。他坐上其一,旁边就是盛水的木桶,桶中水还剩大半,里面飘着一个取水用的小瓢。

宋子琛取了些水,将拂尘稍加清洗,用过的水泼在一旁树根下,又取出一柄仅有七齿的小梳,把麈尾梳理得十分整齐。

晓星尘坐在另一边,来回翻着鱼身,看到宋子琛的行动,不由大感惊奇,他拖着蒲团靠过来,却小心翼翼保持了一定距离。

晓星尘问:“宋道长,我可否摸摸你的拂尘?”

宋子琛点头,将梳理好的拂尘递了过去。晓星尘捋了一把麈尾,映着火的眼眸熠熠生辉,他道:“怎么这般柔顺,太了不起啦!你看,我的拂尘上打了好多结呢。”

他从乾坤袋摸出一柄太极尘,白玉柄,鬃毛尾,只是到处打着结子,看起来又乱又糟。

宋子琛垫着湿布接过拂尘,看了一番,先将白玉柄细细擦净,才一手持柄,一手拿了小梳,先从尾梢梳起,遇到实在解不开的结子便暂且略过,梳理了足有小半时辰,才勉强将拂尘整理出了大致的样貌,正要动手梳理第二遍时,却有一尾烤的焦香的河鱼递了过来。

那鱼上不知洒了些什么佐料,从刚才便有阵阵香气扑鼻而来,此时近在眼前,棕黄的鱼皮上沾满亮晶晶的鱼露,虽是简单朴素,却引得宋子琛胃口大开。

晓星尘道:“趁热吃些,凉了口感便不好了。”

宋子琛点点头,将拂尘垫了软布放在一旁,却先舀水洗了手,这才结过烤鱼,掰下一块,放入口中。这不知名的河鱼十分鲜美,无一丝土腥,外皮酥脆,肉质嫩滑,入口即化,两人将鱼分扫一空,却仍有些意犹未尽。宋子琛在镇上买了几个酥饼,此时正好拿出来,分出两个给晓星尘。

晓星尘眉眼笑得弯弯,接了饼子,站起身来,走到坡顶的边沿,又招招手示意宋子琛前来。他指了指山下,道:“送你。”

他又指了指天上,道:“也送你。”

此时天色已经黑透,但却也不过酉时末、戌时初(※注2),夏日炎炎,本就难以入睡,俯首一望,山下村庄家家户户灯火点点,绵延成片,灿若星河,举目远眺,凤泉镇更是灯火辉煌,仿如辉月之光。

抬首仰望,东南方有一弯牙月冉冉升起,却挡不住上空的星子闪现,女宿、牛郎、织女三颗星子呈鼎立之势,又有南斗、心宿二遥向呼应,其间一条璀璨的银带穿空而过,正是直上九重天的天河。

宋子琛立于坡顶,夜风飒飒,他震撼于此般美景,心情却澎湃又宁静,如梦方醒却又豁然开朗,仿佛此时与天地同调,与星辰同原,正应了道法自然之大理。

宋子琛看了许久,忽然叹道:“晓道长,我输了。”

晓星尘笑道:“我不过借花献佛,取巧罢了。”

宋子琛却道:“话虽如此,我仍应谢你送我如此大礼。只是我还有一事不明。”

晓星尘和他并肩而立,侧首问道:“何事?”

宋子琛道:“倘若今日落雨,你又该如何令我满意?”

他甫一说完,已觉察到话中歧义,便补充道,“这赌约,原本不利于你,算不得公平。”

晓星尘笑道:“若能稳操胜券,你我打赌还有什么意趣?只是落雨也有落雨的好处,我也未必会输。”

宋子琛奇道:“此话怎讲?”

晓星尘伸手一指那小洞,回道:“若是落雨,你我定是躲入洞中,不必受雨淋之苦,却可享夏夜之润爽。耳中听着外头雨打树梢,沙沙作响,是足以令人静心凝神的妙境,你我围坐篝火,谈诗论道,而篝火再烤上几尾河鲜,焦香扑鼻,这不也另有一番滋味么?”

他描述得细腻,好似身临其境,宋子琛脑海中自然而然勾绘出一副雨中论道图,不由有些神往。

宋子琛道:“晓道长,不知你我可否以字相称?”

晓星尘双目微微睁大,惊喜万分,不由自主扯上宋子琛的袍袖,言道:“我可叫你子琛,你可叫我星尘!”

只是他刚刚说完,便意识到不妙,忙将袍袖放开,装作若无其事,转身自言自语道:“哎呀,这风有些凉,我的罩衫呢?刚才随手丢到了何处……嗯……我想想……”

宋子琛一听,也顾不上细究,慌忙从乾坤袋摸出一件全新的鹤氅,拿麈柄轻轻戳了戳晓星尘的肩,待他转身,便将鹤氅递出,道:“丢便丢了,我这件借与你穿便是。”

 

 注1:十数丈≈30米多些,大概有十层楼稍高点,中原地区虽然是平原,小山坡还是有不少的,不过本文与三次元的实际地貌有所出入,不是太明显的bug还请熟悉地理的大大们高抬贵手唷~

注2:酉时末、戌时初,大约晚上七点半到八点。

 

PS:

星星:带你看夜景,带你看星星。我好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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