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甜衣短

※灵感来自06年的同名老动画。

※到另一个你的身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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夷陵高中最近有一则传说。

附近佛堂的宝塔顶，黄昏时会有一抹模糊的白影。

魏无羡亲眼看到过。

除了白影，还有蓝色的光，碎雪，鹤。

他放学回家的时候，发现有人一直跟在他后面。

正是中二期，基本除了铁哥们谁也不信的年龄。

于是他假装给江澄发微信，偷偷打开了前置摄像头，举起来照着身后。

手机屏幕挺清楚的，身后出现一个白色的人影，很高，衣服轻飘飘的。尽管只是一闪而过，魏无羡抓拍也只拍到了一抹白影，但是很明显，穿着打扮不是正常人。

什么鬼？

还有人穿着C服跟踪别人的吗，生怕不会被发现？

他走回独居的小公寓，打开门，闪身进去。

停了三十秒，砰地打开。

白影猝不及防被逮了个正着。

魏无羡在心里早就打好了一大堆骂人的腹稿，看着那个人的脸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因为实在是太好看了。

尽管那身白褂子非常像披麻戴孝，尽管那个人的脸一点表情都没有，但是……

太好看了。

白影怔了怔，轻轻一纵身，跳上栏杆，眼瞅着要飘走。

魏无羡伸手一捞，揪住对方额上系着的好长好长的白布条，下意识道：“别走。”

白影叫“湛”，自称来自于十三年后另一个世界World-N的“Guardian”，被派回来寻找一把阻止World-N毁灭的钥匙。

魏无羡总觉得他很眼熟，但左思右想想不出哪里见过。

湛虽然冷漠，却有着成年人的成熟稳重，话不多，但是一语见地。

这让魏无羡不由自主想亲近，但同时又有些不知所措。

 

※

第二天，魏无羡到了学校，照例往班长蓝忘机的鞋箱里塞石子儿，塞了半天塞不进去，打开一看，原来里面塞满了信和糖果。

于是他把糖果倒出来，换上圆滚滚的石头塞回去，刚合上盖子，就被蓝忘机本人抓了现行。

魏无羡：“……啊哈哈班长早啊。”

蓝忘机：“随便动他人物品，扣五分！”

魏无羡：“别啊，蓝二哥，二哥哥，咱俩从穿开裆裤就认识了，你怎么能算‘他人’呢？”

蓝忘机面不改色：“不认识，不熟。”

魏无羡：“嘤嘤嘤这话可扎心了啊，我向来把你当‘内人’，要不，这些糖分你一半？”

蓝忘机：“……”

魏无羡：“咦……？”

蓝忘机转身就走，怕对方发现自己耳朵红了，但是魏无羡没扯耳朵，反而捧着他的脸左看右看，恍然大悟：“好像啊！！你和他！！”

蓝忘机：“？？？”

魏无羡开心得不行，bia叽亲了蓝忘机一口，跳起来跑了。

 

※

晚上

魏无羡笑嘻嘻地拉着湛的衣角，仰着头看了半天，说，我们学校有一个人长的和你特别像，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连这个特殊的瞳色都很相似。不过你比他成熟得多，对我的态度也没那么差，这么一比较，你比他要更好看些。

湛摸了摸魏无羡的头顶，很沉默。

魏无羡一想，World-N是十三年后的世界，难道……

他还没来得及开口问，一阵强气流震碎了小公寓的玻璃窗。

一大群可怕的黑影从天而降，像乌鸦，落在地向像鬃狗，腥臭的血腥味几乎把他熏得晕过去。

湛挡在了他前面，和黑影战斗在了一处。他非常厉害，占了上风，可是黑影无穷无尽的多，没多久他就不得不被引开了魏无羡的身边。

新来的黑影从背后偷偷接近了魏无羡，想偷袭。

却被一只黑书包挡下了攻击。

蓝忘机拉起摔倒的魏无羡：“走！”

魏无羡边逃边问：“你怎么会过来？”

蓝忘机：“你的作业本在桌子上。”

魏无羡猛地一拽他，两个人很惊险地又躲开了黑影的突袭：“都这个时候了谁还管作业本，先逃命吧！”

蓝忘机：“这样不行。”

魏无羡：“那怎么办！”

湛甩脱了包围圈，站在路灯杆顶说，用破障。

蓝忘机：“没带琴！”

湛解下背上的琴丢了下去，只拿着剑冲进黑影群。

一阵恶斗，三个人齐心合力消灭了最大的一只黑影，危机解除。

魏无羡坐在地上不停喘息，问：“这什么情况？谁来解释一下。”

隔着差不多十米的距离，蓝忘机与“湛”静静对视。

湛：保护好他。

蓝忘机：……

湛：否则你会后悔。

接着湛就消失了。

 

※

第二天，交不出作业的魏无羡和蓝忘机一起在门口罚站。

魏无羡：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班长你也能有今天。

蓝忘机：“……”

魏无羡：“你还来跟我送作业，结果自己都不写。”

蓝忘机：“书包。”

魏无羡：“啊？”

蓝忘机：“被打坏了。”

魏无羡想起了挡住黑影攻击的那只书包，被烧成了灰烬。

魏无羡：“……对不起。”

蓝忘机：“不用。”

魏无羡：“昨天你那个曲子弹的有点厉害啊，嗖嗖！嗖嗖！嗖！地坏人就被揍飞了，那是什么？”

蓝忘机：“家传的。”

魏无羡：“啊？像XX骑士那样的吗？”

最近他有点沉迷特摄剧，XX骑士讲的是一个世袭英雄惩恶扬善的故事。

蓝忘机：“……”

魏无羡双眼亮晶晶：“超帅啊！我能成为XX骑士的伙伴吗！”

蓝忘机：“……”

一本书从里向外丢，正中魏无羡的脑袋：“罚站的给我安静——！！”

 

※

平安无事地过了一个星期。

魏无羡见识过蓝忘机的身手，还有点敬佩那个能靠音律克敌的琴技，于是有事没事在蓝忘机身边打转。

其实也不全对，比如之前，他也是又是没事绕着蓝忘机打转，但是目的不太一样，比如往蓝忘机的抽屉里塞用过的餐巾纸啦，往蓝忘机鞋柜里放小石子啦，在蓝忘机要换的运动衣上涂鸦啦，总之都不是什么好事，看着蓝忘机面无表情地收拾残局，他能傻兮兮地笑上好半天。

现在这些都戒了，但是黏着度直线上升，别说是课间午休上下学，连上个厕所都恨不得贴身跟着钻进一个个室。

奇怪的是之前蓝忘机对他总是爱理不理，偶尔还避之不及，现在却很有点半推半就，你爱跟着就跟着吧，随你去的姿态。

魏无羡美滋滋地想，我们毕竟有个共同的秘密嘛，我可是XX骑士的好伙伴，英雄的朋友也是新的英雄，别看蓝忘机嘴上说不要，心里搞不好还是想亲近我呢。

 

第二周，刚放学，两人穿过一条僻静的小巷。

黑影又出现了。

人数更多，看上去更加狼狈也更凶恶了。

蓝忘机把书包甩给魏无羡，拔出一直藏在腰间的短剑。

蓝忘机小声说：“一会我说跑，你就往寺庙的方向跑，别回头。”

魏无羡：“不行，我要跟你一起战斗。”

蓝忘机：“碍事！”

手肘一推，把他挡在墙内侧，蓝忘机和黑影们打成了一团。

巷子很窄，不太好施展，但是相对的，黑影也形不成包围圈，只能二打一。

但是蓝忘机却应付的十分辛苦。

短剑到底不是惯用的剑，他也远不如湛的战斗经验丰富，还得护着一个时不时想伸手帮倒忙的魏无羡，更是备受掣肘。

他拼着被砍伤的危险，向前一冲，制造了一个空隙，说：“跑！”

却听到耳边一声惊叫：“小心——！！”接着被爆发的力气推到了一边。

乌鸦形的黑影从天空俯冲下来，擦着蓝忘机的后颈坠地。

蓝忘机一眼瞥见，另一个黑影的利刃，从魏无羡的身后袭击而至。

不——！！

一道刺眼的光芒，魏无羡的胸口浮出一块荧绿色的石头，像是一个玉石刻印，窄长，顶端刻着虎头。

光芒照亮了整个街区，黑影惨叫着化为灰烬。

而魏无羡却缓缓向后跌倒，人事不省。

蓝忘机连忙接住了他，惊魂未定。

有人从天而降，他跑得非常急，落地发出了极大的声响，持剑的手却在颤抖。

湛手心浮起一团白光，包围了魏无羡，等白光消失，他苍白的脸色才有了一点暖意。

蓝忘机：“”他、他……”

湛：他没事，只是睡着了。

湛抱起魏无羡，蓝忘机拎着两人份的书包，路灯光映的人影却只有一个。

 

※

又是新的一天，魏无羡在医院醒来，病房空荡荡的，湛抱着手臂，倚在窗边。

魏无羡：“蓝忘机！蓝忘机他没事吧？！”

湛：没事。

魏无羡：“你去哪儿了？”

湛：回World-N，报告。

魏无羡：“原来是这样，昨天真的好险，还以为死定了。”

湛：魏无羡。

魏无羡：“啊？你别这么盯着我看，怪渗人的。”

湛：是你。

魏无羡：“不是我还能是谁？”

湛：……钥匙。

湛：你就是那把钥匙。

湛：所以，它们还会来。

 

※

天空忽然暗了下来，明明是晌午，大晴天。

魏无羡一个翻身下地，隔着窗户往外看。

密密麻麻的乌鸦军团，遮天蔽日。

湛：来了。

魏无羡有些慌张：“怎么办？！它们正往学校飞呢！班、蓝忘机还在那里！”

他穿着病人的衣服就要往外跑，被湛一把揽在怀里。

湛：放心。

魏无羡：“放不下心！！要死也要一起死！！”

湛叹了一口气。

接着想鹤一样轻盈地一跳，从窗户飞起来，极快地向学校移动。

魏无羡把头埋在湛的怀里，风在耳边向后飞着，奇怪的是，一点也不紧张。

魏无羡：“我好像懂了。”

“你和蓝忘机，根本是同一个人。”

“湛就是十三年后的蓝忘机，对不对？”

在他的耳边，那人几不可闻的应了一声。

接着眼前一花，他稳稳当当地落在了学校的天台。

那抹白影箭一样冲进了巨大的鸦群。

剑上发出的亮光利落极了，像鹤羽优雅的弧线。

可惜很快被前赴后继的黑影淹没。

魏无羡担心得几乎惊叫出声，身后，天台的门砰然洞开。

蓝忘机：“你怎么会来？！”

魏无羡扑上去，扯着人上下仔细检查了一遍，又不放心地问：“你、你、你没受伤吧？！”

蓝忘机：“……我没事。”

魏无羡：“可是湛……”

蓝忘机翻下琴，在天台上架好：“我来帮他。”

飒风血雨，源源不断的黑影。

 

※

奇怪的是，空荡荡的学校，空荡荡的街区，没有一个行人，只有无穷无尽的敌人。

魏无羡趁着乐曲的间歇问：“我能帮上什么忙吗？”

蓝忘机：“保命。”

魏无羡在他腰间摸索了一会，果然摸到了短剑，一把抽出来，握在手里。

蓝忘机：“你做什么？！”

魏无羡：“保命！”

他反手一剑，正中急速坠落的一只黑影，接着一闪又一踹，踹飞了另一个。

黑影尖啸着从天台坠落，砸翻了地上的一小片。

湛放出一个漂亮的圆舞，纵身回到天台。

最大的一只暗鸦，双翼仿佛蔽日的黑云，血红的双眼死死盯着天台上渺小的三个人。

暗鸦：云深的残兵败将——受死吧——！！！

湛横剑，挡在魏无羡的身前。

胸口很暖，是一抹荧绿色的光，穿透暗鸦的辉芒，把天地染成生机勃勃的绿意。

魏无羡手中的短剑滑落，无师自通地比起了奇异的手势。

暗鸦暴躁不安，发出刺耳的叫声，黑影一拥而上。

琴音，兵器交织的脆响。

在手势完成的同时，响起了金属刺穿肉体的声音。

魏无羡：“破——！！”

阴虎符涨大的数百倍，绿光晃得所有人都闭上了眼。

 

※

暗影、暗鸦，被阴虎符封印在了时间的终点。

魏无羡倚在蓝忘机的怀里，力气与生机正从鲜活的身体里流逝。他抬起手，摸了一手湿濡，却也把永远那么干净的一张脸，抹上了脏污的血迹。

魏无羡：“嘿嘿嘿，原来被刺穿心脏……是这么疼啊……咳咳，当英、英雄，还挺难的。”

蓝忘机：“……别说话，我送你去医院。”

魏无羡却抓紧了他的袖口，断断续续道：“别啊，等等、你是不是哭了？……XX骑士死的时候，好友也、偷偷……哭了，咳咳，挺好的，那，那你可要、一直记得我……”

蓝忘机：“闭嘴，我……我明天就……”

他似乎想说点狠话来威胁魏无羡，却被一个人拍了拍肩膀。

湛的身体似乎变得有些透明，夕阳的光穿透染血的白衣，也同时模糊了他的表情。

湛唇角似乎微微翘起了一瞬，指了指胸口，说，慎言，问心。

一团有一团充满暖意的白火，涌向魏无羡，奔涌的血止住了，伤口也渐渐愈合。

在这同时，湛的身体也变得更加单薄，几近消失。

蓝忘机：“快停止献祭，否则你就会……”

湛点点头，又摇了摇头，白火浮起的更快，直到消失，他的视线一直定在魏无羡的身上。

却又似乎是透过魏无羡，在看着什么人。

没有他的世界，一个人存在，毫无意义。

World-N已经毁灭。

但这个世界，希望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