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甜衣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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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羡】心诚则灵(小甜饼,一发完)

神像叽X沙弥羡


须弥山上有座庙,名曰无静。

老方丈三年前牵来个见人就笑的孤儿,说是有佛缘,便剃了度,给了个半诨半号的名叫无羡。

自从这小沙弥来了后,安静的院内再无宁静,打坐念经无一能行,追狗赶猫样样皆精,每日里鸡飞狗跳,好不热闹。

老方丈笑,天真浪漫,只若不杀生不害命,一干和尚也笑嘻嘻地任小小子闹腾,山中寂静,凭地多了不少妙趣横生。

庙里供着一尊佛,是无上尊者的不败金身,庙后贡了另一尊像,却不是佛。

石雕的公子衣冠肃然,美如冠玉,瞳如琉璃,额上系着一根端正抹额,背上负着乌色古琴,端的是丰神俊朗,谪仙之姿。

无羡在寺内闹了三年,一过十五岁,抽条似地往上拔,似乎一夜之间立刻从幼童化成了少年,小小的一方院落变得逼仄不堪,顶天立地的高墙也不再那么地高不可攀。又是一个祭日,趁大和尚们忙着诵经礼佛,小无羡翻过后墙,一眼便看到了那公子石雕。

石雕栩栩如生,他头一眼吓了一跳,还以为行迹败露,在墙头上遥遥作揖,道:“好哥哥,念在我是初犯,这颗菓子送你,当作没看见我,可好?”

他将菓子一丢,也不敢看那人接没接的到,刺溜一声溜下去,半晌不见那边的公子回应,自以为万事大吉,正巧一只猫儿匆匆穿过院落,便专心致志地追猫去了。

墙外风瑟瑟,老方丈弯腰捡起了半只菓子,道:“种因得果,只在一念间,唉……”

树上落下一片菩提叶,飘飘然,正落在那公子石雕托起的手心。

是夜,揪了一天猫尾巴,无羡躺在席上却翻来覆去睡不着。

他想,那公子站姿笔直,甚是美观,不知自己照着做,是否也可如此威严?不可不可,那姿势一时半刻还能忍,若站得久了,必然腰酸腿僵,难受不堪,又须得穿的如那公子般纤尘不满才正合适,像自己这样的泥皮猴儿,学了也是四不像,贻笑大方。

他又想,远远一瞥已是惊鸿,却不知近看是否会失望。不对不对,只远观已是足够的风度翩翩,哪怕样貌再怎么寻常,也依旧是位器宇不凡的好男子。

无羡翻来覆去,左思右想,不得安稳,忍不住偷偷溜出来,想爬上墙头看看月亮,静一静心。

月光皎皎,落地如霜,将那白衣公子覆上一层银华,更如神明似地好看。

无羡心中生奇,悄声招呼道:“喂——你怎么还不走?站在这做什么呀?”

公子不理不睬。

无羡干脆翻过墙头去,就近一看,才发现,哪里来的活翩翩公子,不过是一块死石头人像。

无羡捶胸顿足,大为可惜,叹息道:“可喜可喜,可惜可惜,你既是石雕,就不怕去告我的状,可你是石雕,便不能与我闲聊对谈,哎,真是矛盾。”

他想了想,不能说话的遗憾似乎更多些,挨责罚虽疼,却远不及另一番从没品尝过的复杂心思难忍。

无羡天性开朗,皱眉绕着石像转了几圈,心道,不说话有什么关系,反正我很爱说话,他又既不会讲与第三人知道,更不会像父亲那样随随便便走的不见人,这么一看,石雕实在是很妙。便又开心了起来。

他在石像正对面双手合十,恭恭敬敬作了一礼,道:“神仙公子,仙人哥哥,之前我冒犯了您,绝非故意,还请谅解,今后时日久长,烦劳多加照拂了。”

他打完招呼,乐颠颠地要走,衣角被那公子佩剑鞘一勾,便是一个趔趄。

无羡不恼反喜,拍手道:“哎呀,你不愿我走,正巧我也这么想,真是巧啊。”

他席地一坐,将白天那追猫之乐趣详加描述,眉飞色舞,直说到东方泛起鱼肚白,他才打个哈欠,依依不舍地别道:“仙人哥哥,时候不早,我且先回去,待下次再来找你玩耍。”

彻夜未睡,早课便打了瞌睡,打翻了一盘贡果,头磕在木鱼上,打断了晨七诵的读经。

老方丈勃然大怒,罚无羡去经书阁面壁思过,顺便抄一抄经书静心。

无羡最耐不得这寂寞,胡乱写上几笔,就坐针毡似的扭来扭去,探头一看,外头看着他的大和尚走的不见人影,眼睛骨碌一转,果断走窗穿檐,又去了后院。

庙里到处干净得很,晨扫晚洒,一天三遍,可仙人哥哥的身上仍旧落了一层浮尘,夜里看不真切,白天一来,便立刻被无羡发现了。

他看得心疼,捉起一片袖子掸了掸,浮尘尽落,现出一小片纯白。

嗯,这才适合。

无羡再不犹豫,偷偷摸摸翻回院落,带了清水抹布,将那公子像仔仔细细擦拭了一遍。待大功告成,他退后几步欣赏一番,仍觉不足,垫着脚,用里衣袖口最干净的布,小心蹭掉那公子眉上最后一点土,笑道:“哎呀,这样才对。以后我有空就来帮你扫扫尘,就算是……就算作偿还你倾听我废话的恩情吧!”

他看着石像冷冰冰的眼睛嘻嘻地笑,笑得眉眼弯弯,又觉得这情景虽过于久远,却又似曾相识,想了又想想不通,干脆丢在一边。

这时,他似有所感,背后一凉,下意识向旁边一躲。

一声虎啸,伴着戾风,呼啸而至。

无羡转身一看,好大一头白大虫,长牙凶爪,背骨高耸,尾长如鞭,双目如电,蓄势待发。

他“啊呀”一声瞪圆双眼,慌忙扎好架子,生怕露出半点破绽。

那虎一击不成,便俯身对峙,口中发出低低嘶吼。

无羡心中打鼓,他捉鸟爬树练就一副好身手,打蛇打狗足矣,对付着大虫怕是没戏。可偏偏,偷是这个时候,他趁没人溜出门,大和尚们这会子还都在前殿讲经,离得那么远,喊也喊不应,叫也没有用。

冷汗顺着脊背往下滚,凉风一吹,汗毛更是倒悚,尽管无羡一再告诉自己,不可惊慌,不可露怯,镇定。

可他终究不过十五岁。

白虎绕着他缓缓饶了半圈,立刻发现了那眼神里来不及这样的一抹惊惶,立刻大吼一声,那声音震耳欲聋,好似晴天一个霹雳,震得须弥山半个山巅震颤,啸完紧跟着趁势一剪。

无羡被那虎吼震得心惊,冷不防受袭,只能凭借本能向侧后一滚,勉勉强强躲开了这一扑,却也正巧躲闪到了石像公子的身后头。

大虎扑了个空,只差毫厘,震怒性起,越发凶猛,爪一掀。

无羡顾不上其他,抱着石像大腿又一旋身,刺啦一声,衣服扯烂,却又一次将将躲开。他又急又怕,叫道:“仙人哥哥啊!我快要死啦!你快显显灵救救我吧!!”

说话间,那虎又是一扑,无羡只得发挥所有保命的功夫,与那虎绕着石像兜圈圈。

无羡躲闪得气喘吁吁,心也渐渐往下沉,边喘边道:“神仙公子,今日有你的庇护,让我多捱了半刻之久,多谢你。”

他拼着一口力气,与那虎顽抗了近半时辰,终于累得眼前一黑,腿一软,跌在那石像脚下。大虎见猎物丧失求生之意,反倒缓下攻势,不紧不慢,悠然逼近。

无羡低声道:“对不起呀……可惜今后我要失约,不能帮哥哥扫土除尘了,黄泉碧落,有缘……再见吧。”

那虎大啸一声,直取无羡咽喉。

无羡闭上双眼,引颈受戮。

却听噼噼啪啪几声脆响,公子像拦腰而断,实心的琴首正砸中了大虎面门。

大虎痛嚎一声,跳起来想闪,却被后发而至的碎剑柄刺中了双眼。

那虎痛极恨极,咬牙切齿,虎尾倏然抽向蜷缩在石像边的无羡。

那石像又一次断开碎裂,好巧不巧,把虎尾巴压住卡在了石缝中,紧得竟动不了分毫。

可无羡身上,竟连一粒误落的石块都没沾到。

无羡战战兢兢张开眼,那穷凶极恶的大白虎奄奄只差一息,可精心伺候的雕像公子却化成了一地无用的碎石头。

他惊魂未定,还来不及庆幸,看着那片碎石又悲从中来,抓起一把石块,想砸又舍不得,只好捧在心口,放声大哭道:“谁要你救我!谁要你真来救我!!我宁可自己万劫不复,也断不要见你粉身碎骨啊!”

他低头哭了许久,眼中终于现出了一双破旧的僧鞋,那是老方丈的僧鞋。

老方丈合掌一稽,道:“无羡,你尘缘未尽,佛缘已了,下山去罢。”

无羡失魂落魄,还了一礼,抓着石头公子的一块碎石,跌跌撞撞下了山。

山脚,等着个白衣人,那人衣袂飘飘,仿若下一刻就要腾云仙去。

他腰上悬着剑,背上一柄乌黑古琴,见无羡下了山来,冷如冰霜的神情竟有一丝和缓,他唇角只翘起一瞬,却如春华绽开,万物声辉。

无羡瞠目结舌,不可置信道:“仙……仙人哥哥?!”

那人道:“莫怕,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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